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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春信 第75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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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就剩她一个没说亲事了,将来阿娘一定要费心替她找个好人家。”

这番叮嘱实在很有必要,因为寄柔知道她母亲的脾气,早前替长姐寻夫家就一门心思看门第,自己的嫡长女都弄成那样,更别提映柔这样的庶出了。

边上懵懵懂懂的映柔听姐姐这样托付嫡母,既是意外又是感动,红着眼叫了声五姐姐,“我怪舍不得你的……”

元氏见状忙道:“你放心,我瞧人不准,还有祖母呢。到时候由老太太掌眼,必定错不了的。”

一家子这样依依惜别着,转眼到了该启程的时候,船已经在汴河码头上停着了,只等他们到了便扬帆。

大家把人送到大门上,再三地道别,再三地挥手,等寄柔夫妇乘坐的马车慢慢走出视野,才忽然懂得祖母早前的感慨,这么热闹的门庭,随着女孩子出阁,果真慢慢冷落下来了。

众人依依退回岁华园,相对坐着,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半晌才听肃柔问晴柔:“这几日荀三郎可来看过你?”

晴柔脸上浮起一点笑意,轻轻颔首,“前日刚来过,就是来往幽州和上京之间要跑上好几个时辰,我看他风尘仆仆的,让他不必常来。”

绵绵说那哪儿行,“就是要常来才好,来得越多,越说明他在乎你。早前那个黎二郎,同在一座城里都矜贵得不肯登门,再瞧瞧人家,这就叫诚意!来去百余里说跑就跑,一心娶妻的男子,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辛苦。”一面拿手肘杵了杵宋明池,“官人,你说是不是?”

宋明池立刻说当然,“那时候让我一天跑上十回八回我都愿意,就是怕府上嫌我麻烦,只好按捺。”

大家听了都笑起来。

绵绵又道:“还有,明池前日在方宅园子碰见黎二郎了。”朝宋明池抬抬下巴,“官人你说。”

宋明池得令,立刻一五一十回禀:“那日我请朋友吃酒,在方宅园子楼下定了个散座,没曾想隔着一道竹帘就是黎二郎,所以他说了什么,我听得一清二楚。他不是被言官弹劾,连殿试的名额都取消了吗,这回是宴请常平司的一位主簿,想在盐道上谋个差事。结果低声下气说了半日,人家直言‘盐道小吏选拔也要操行端亮,你可经得起审核?早知今日是找我说这个,我就不来了’,后来酒没喝两盅,就借故先走了,黎二郎讨了个没趣,自己狠灌了几杯,才摇摇晃晃离开方宅园子。”

这样的结果,好像并不令人觉得意外。读书人,尤其要参加殿试的贡生,名声上不能有半点污损,否则便会取消殿试的资格。也怪这黎舒安欺人太甚了,才会一败涂地,弄得现在想谋个小差事,还要听人冷言冷语。

反正就是活该,想起他先前刻意羞辱晴柔,便不觉得他现在的落魄有什么可怜之处。大家凑嘴说了两句,外面女使端了香饮子和点心进来,正要用时,隐约听见廊上有仆妇回话。不一会儿冯嬷嬷就进来了,颇有些为难地看了晴柔一眼,“那个黎二郎……赖在侧门上不肯走,说有几句话想与三娘子说,求三娘子赏脸,见他一见。”

大家都觉得有些莫名,都已经和离了,又登门来求见,这是想干什么?

凌氏的意思是赶紧把他轰走,“什么破落户,我还怕他玷污了我们家门头呢!”

太夫人也道:“已经没什么牵扯了,大可以不见,让他快走就是了。”

可晴柔却有自己的主张,站起身说不,“祖母,我想去见一见。他欠我个公道,到了今时今日,我想看看他还有什么话可说。”

太夫人听她这样说,便也没有再反对。一个人只有勇于直面过去的伤痛,才能放下一切重新开始。

只是不知道那黎舒安究竟存着什么念头,也不敢让晴柔单独会见他,便吩咐花嬷嬷在旁仔细照看着,另叮嘱:“离他略远些,他如今混成那模样,要防着他狗急跳墙,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来。”

晴柔道是,正要携花嬷嬷过去,姐妹几个自然不放心,说是陪同着一道去。只是不便都在场,可以在远处的花亭里观望着。

一行人进了后院,那侧门是女眷平时用来出门登车的,位置较偏一些,想来黎舒安也羞于在正门求见。

大家送到半路不能再往前了,目送晴柔跟着引路的仆妇过去。晴柔还没到门前,就看见黎舒安失魂落魄在槛外站着,这段时间想来很是煎熬,人显见地瘦了一圈,竟有些不敢相认了。

听见脚步声,他惶然又期盼地抬起眼,见她出现了,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抖擞起精神,登上了一级台阶。

晴柔停在槛内,并不上前去,只道:“公子今日登门,有何贵干?”

黎舒安看着她,那张清水脸子未施脂粉,淡淡的眉目,淡淡的唇色,在半边日光下,透出一种沉静清亮的美。

奇怪,自己从与她定亲到后来迎娶,那么长时间的相处,好像从未发现她的过人之处。那时只觉得她是个累赘,是父母为了撑起门面,强塞给他的替代品。仿佛她从来没有自己的脾气和人格,她就是个不受宠、没借力的庶女,在别人家门头里讨生活,合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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