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3 / 3)
小毒崽子听了谁的,咱家心里是一清二楚。千防万防,没防到身边人反水捅了你一刀。李大人,咱家要是烧死在了你家,你恐怕不好对皇上交待了。一石二鸟,算计的还真好。老天有眼,我偏没被烧死。”
“昨晚之事,我已严令下去,不得外传,”李东庭面露自责之色,“怪我防备不周,才令公公遭此劫难,皇上若是怪罪,东庭一力承担,绝不推诿。”
尚福摆了摆手,脸色一肃,突然道:“云南宣慰使李东庭听口谕!”
李东庭目光微微一动,立刻跪了下去。
“蜀王受先帝厚恩,封一地为王,飨一地供奉,却不思忠君事国。朕听闻蜀王任意横行,聚货养奸,上违诏命,下虐生民,更存谋逆之心已久,朕不能容。今遣尚福入西南搜证举物,汝当全力从旁协助,不得有误,钦此!”
“臣领旨。”李东庭叩首应。
尚福命他起来,一改片刻前的萎靡不振,目光炯炯道:“你既知道了皇上的意思,咱家也就不必有所隐瞒了。李大人,咱家知道西南不比别地,圣言不达,要办好差事,须得仪仗你们这些根生土长的大人物。西南众多土司里,数你李家独占鳌头,另有贵州苗氏、忠州杨氏等四家,与你李氏并称‘西南五司’,只是忠奸难辨,唯你们李家对朝廷忠心,皇上很是看重,望你不要令皇上失望。”
李东庭恭声应下,“敢问公公,需我从旁协助何事?”
尚福冷笑道:“朝廷去年起就严令禁止调卫所军人入矿充当矿丁,据我所知,和蜀王府有瓜葛的矿厂却依然悖令不遵,为扩充矿丁,甚至从外地贩民强迫充当黑丁,令人发指。剑南道铸钱局一案,也与蜀王府脱不了干系。至于暗地养兵买马,远超先帝当年所定的藩王府额定,野心更是昭然若揭。光这几件,就够朝廷发难了。咱家所需的,是确凿人证物证。”
“我必全力协助公公,不敢懈怠。”李东庭道。
……
李东庭从尚福太监处出来,回到他平时理事的明心堂,东方已微微拂晓。
一夜不眠令他双眼熬得微微泛红,但他没有丝毫睡意,独自站在一扇窗前,眺望远处天际慢慢泛出的鱼肚白,背影不动。
大管事张富和一个侍女入内。侍女往桌上放了个盛了食物的托盘,随即离去。
“大人,你一夜未睡,吃些东西吧。”张富上前道。
李东庭未动,“张叔,皇上在逼我表态了。西南迟早必有一大乱。”
张富问详情。
李东庭转过身,“昨夜尚福太监要我协助搜集蜀王罪证。皇上要发难,需什么罪证,有罪名便可。他这是在试探我而已。”
张富道:“大人,西南土司里,以你为大,朝廷若真对蜀王动手,皇上试探你,也在情理。”
李东庭皱了皱眉,“若我料没错,皇上是在逼蜀王先动,否则此次也不会大张旗鼓派尚福太监过来。只要蜀王动,皇上便占先机。昨夜之事,也足见蜀王已觉察皇上要对他不利,沉不住气了。”
“大人有何打算?”张富问。
“蜀王府在西南盘根多年,势力不容小觑,若真打起来,朝廷未必能短时内获胜。昨夜我听尚福太监口气,皇上对此也有准备……”他停了下来。
张富是老土司身边的得用人,几乎看着李氏兄弟长大,见李东庭沉吟,便叹息一声,道:“可惜了,好容易安稳了几年,这里又要生大乱了。上意不可违。大人还需早做准备。”
李东林揉了揉额角,“帝王权术之下,百姓譬如蝼蚁,自古皆然。我等能做的,也不过是尽一己之力而已。”
他似乎不愿再讲这个话题,走到桌边坐下,端起桌上一碗粥,就着碗喝了一口,忽然道:“那个裴家妇人,你知她过来有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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