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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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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随手推开一扇房门,没想到是间小小的手术室,几个穿着白大褂、只露出眼睛的人,冷冷地瞪着我说:“你终于来了。”

“救救我!”

我这才想起自己会说一些中文的。

“放心吧,这里很专业,不会痛的!”

于是,我被他们推到手术台上。他们将我的腿挂在两个架子上,强行褪下我的裙子与内裤。

我开始尖叫,挣扎,流泪,却无济于事。

“姑娘,你不愿意吗?”

一个中年护士问我,而我停顿了片刻,却出乎意料地摇摇头,冷静地吐出三个字——

“我愿意。”

头顶的无影灯打开,我看到医生露出一双紫色的眼睛。

医生低头凑近我,他的眼球表面,镜子般倒映出我的脸——

妈妈。

5

我叫埃米莉。

今年夏天,我还没有出生,我的年龄是负数,正蜷缩在妈妈的子宫深处。

我想我现在只有青蛙这么大,全身浸泡在温暖黑暗的羊水中,就像在浩瀚的南太平洋底,或是大海般的撒哈拉沙漠,这样的环境很适合做梦哦。

虽然,我的眼睛还是闭着的,却通过一条脐带与妈妈相连,从而感受到外面的世界。

我知道妈妈在浑身颤抖,虽然刚打完麻药,据说这是“无痛的人流”。

突然间,我什么都知道了,妈妈只有二十三岁,爸爸也同样年轻,正焦虑地站在医院门外。

他们还没有结婚,也许再也不会见面了。

她的眼角正溢出泪水,我渐渐看清了整个手术室,医生趴在她的双腿之间,手里握着某个恐怖的东西。

妈妈痛苦地把脸别过去,目光对准手术室的角落,那儿挂着一个dior包包,这是爸爸送给妈妈的第一件礼物,在他们认识后的第三个星期。虽说是淘宝上买来的a货,498元的特惠价,但她仍然喜

欢地每天背着它。

这时,一个钩子伸进子官,妈妈几乎没有什么感觉,而我真的好疼,好疼,好疼……

在最漫长的那一夜,空气中飘过半腐烂的夜来香气味。我被吸出妈妈的身体,随着充满泡沫的血液,倒入一个玻璃瓶子,被小护士推出手术室,送人水槽冲洗干净,永远消失在下水道深处。

我叫埃米莉,我还没有出生,就已经死了。

第33夜 宛如昨日的一夜

1

蔡骏:撑最漫长的那一夜你有过在深夜街头独行的经历吗?你有过在黑夜里做过的最疯狂的事吗?你有过在后半夜哭成狗的时刻吗?你有过在午夜出租车上听说过最诡谲的故事吗?你有过在……请告诉我——你所经历过的最漫长的那一夜。

这是我在七月发的一条微博,不久冒出上千条评论。粗略统计,将近一半是失恋:男友或老公劈腿,女友提出分手,异地恋无疾而终,表白失败……一百条说到亲人离世,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似乎没有看到兄弟姐妹,因为我们这一代多为独生子女。此外是各种意外事件,高速公路车祸、汶川地震被困废墟一夜。有人提到好友死于去年马航空难(我的粉多灾多难)。有的看似无关痛痒,分为毕业狂欢、打工奇遇、旅途长夜、灵异体验等等,对当事人而言却是毕生难忘。许多人提到生孩子的疼痛,特别是麻药过去醒来后的一夜。我不是女人,但对此确信无疑。有人说,自己一辈子顺顺利利,平平淡淡,没有经历过最漫长的那一夜。但你错了,每个人出生时,妈妈都会经历最漫

长的那一夜,不是吗?

我们都来自最漫长的那一夜。

以上,是记忆。默默看完所有评论,也许能治愈你三分之一的不开心。这是我开微博至今,底下评论价值最高的一条,没有之一。

其中,有一条一

十八岁,海岛旅行。深夜,海边有悬崖和古庙,黑色大海激起黑色浪头,像黑色天空拍打黑色乱石。你们生起篝火一群人吃着海鲜烧烤傻笑,轮流唱张雨生还有张国荣的歌。时光一晃,两个歌手都已不在人世而我还活着。她呢?最漫长的那一夜,我终究是错过了。好遗憾啊。你好蔡骏,我是左叶。

左叶,我记得他。中学时候,他整张脸爬满青春痘,接近毁容的程度,被起了个绰号“游坦之”。看过《天龙八部》的秒懂。

“游坦之,现在哪里?”我给左叶的微博发了一条私信。

只隔一夜,我收到他的回复,并约我见面。

在四季酒店的咖啡吧,左叶衬衫领带打扮。青春痘早褪了,只留几个淡淡痘疤。多年未见,他已是高级工程师,任职于一家可穿戴智能设备公司,刚被谷歌用十九亿美元收购——使得谷歌股价上涨了38

没来得及叙旧,左叶邀我去体验新研发的一款产品。我表示不感兴趣,我不是电子产品爱好者,也不是果粉之类的科技教徒,更不想做小白鼠的实验品。

左叶露出it男标准的微笑,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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