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暮寒霽色 一、二(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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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感情,仅是人世的一粟,不必强求与强留。在余家的遭遇,不过是上天予她的一段磨礪。
后来她听人说起,余思明娶了陆相之妹,然后去了京城,却似乎没过得很好,跟着又如何便不清楚了。
姨母平静的对我讲完了她的过往。
她说,人生里总会有些遗憾,但也总有别的来弥补,爱不了不一定要恨,恨到了头也不过放下。
她还讲,这几年来一直想见我,但我行踪实在难找,若不是师父找到她来,她仍不知如何才能见我。
她带了一封信,说是娘亲病逝的前一年写给她的。
她把信交给我,希望我能看过。
我怔然无语,有些迟疑了会儿才接过了信。
姨母是同舅父一块儿来的。因为一些缘故,他们没准备待得太久,只待了两日便离开。
在这儿之前,我也见了舅父。
他是个模样威严,可实际性子随和的人。他主持着傅家的一切,底下有三个儿子及一个女儿。
对于傅家的事儿,我没有想多问,他似也不好提,同我见面那会儿,多讲些宽慰的话。
他让我好好休养,若有什么都能来傅家庄。
师父送他俩出宅子,回头又端来每日都得服的汤药。
这回,我乾脆的接过喝了。
过了将近一月,我才展信阅读。
信里面,娘亲同姨母讲了些当时近况,并提到已离开本家至朔州那处山院居住。
娘亲写了,这一切是她自个儿的意思。
她同父亲说,对本家的一切感到厌烦,长年过得抑鬱,何况,其馀人向来没太把她这个当家主母看作一回事儿。
原来父亲不让,二叔也劝,她仍执意。她向来是这样,决定的事儿,无论是谁都不能教她改变。
娘亲同父亲说,让她以养病为由搬离。
不过,这也不算藉口。
娘亲的病是心疾,自小就有的,曾被说活不过十五,可她活至十七,再未曾发作过,而后嫁与父亲,入了宁家门。
生子于她是风险,宁家不能无后,自然能有别的法子,可她不愿,非要生…偷偷使了法子,然后有了我。
对此,父亲极恼。
而娘亲生了我后,身子果真又差了许多,每月都要犯心痛,到了后来,更是几乎五天一大痛,三天一小痛。
宁家人多事儿杂,不是一个将养的好地方,而身为族长的丈夫,即便对她还有着关爱,可能得给的实在有限。
又长年以来,她同族中长老们时常意见相左。
她的性子刚强,不想日后教人讥柄嫌弃,也不愿成为父亲心头的负担,因此动念搬离本家。
读完了信,我并未因此体谅了父亲。
父亲是无奈,但以他之力,只要他想,自然能护住任何一个他要护的人。
他可以有所作为,却不作为。他对她仍是亏欠。
我既出走,便无意回去。
这几年来,本家也不是没人找来,可多是长老们一厢情愿,又或者是二叔,何曾一次是父亲的意思?
无论如何,都已不重要。
我去问了师父要纸张笔墨。
大约这一段日子,我总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儿,或同他争锋相对,难得主动好好的说话,他讶异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我起身,拄着手杖慢慢的去到书案前。
我写信予姨母。
当时写了什么,后头想来,却实在不记得了。那时候,我只觉胸口盈满了情绪,非得要同人讲一讲。
我不想说与师父知道——那时我仍不谅解他。
我便写了信去。
在几次的书信往復后,我与姨母之间慢慢的熟悉,也渐渐知晓她在傅家的处境。
一日,我读完信,师父带了个人过来。
那人有些灰头土脸,默默的从在师父身后走出。
…是连诚。
我怔住,没想到他能找到这儿来。
连诚打少年时,就在二叔底下做事儿,从前还在族中时,我上二叔那儿,曾见过他几次。
二叔向来少夸人,却是时常讚赏他。
在我离家一段日子后,一次行到了矜州山郊,不想碰着有人斗打。我瞧出其中之一已负伤,将要无路可退。
我出手相助,才发现那人是连诚。他受二叔的吩咐办事儿,回程途中遇阻,被追逼了一路。
我无意探知更多,也不打算同他深谈,遂地丢下疗伤的丹药予他便走了。
过了好一阵子,我又遇上他。
说是遇上,不如说他刻意循着我的踪跡而来。
连诚向我稟明,他已离开本家。
他是南湖连家人,当初跟随二叔是为了报答恩情,上回那一事儿,是他与二叔约定作得最后一件事儿。
他恢復自由身,想要跟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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