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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放年假,其实哪有假期——中七学生根本不可能从那短短十几天的假期,获得真正的休息,况且那十天里,几乎有五六天要回学校补课、测验,可算是地狱式生活。当然,这时他们根本不知道,更大的苦难还在后头。

他们文科班也算好了,年廿九回去考个歷史科preock(模拟校内试的模拟试),然后便可暂且休息,理科班更惨,到了年三十还要回去。初一、初二跟初三,不消说,自然是例假,可一到了初四,大家便陆续回学校测验补课。

一般商店尚且初五啟市,他们这群老师、学生可真疯,几近全年无休了。想来,老师也真伟大,生病的就顶着个大口罩回来替他们补课,有家室的,都纷纷抽空了一整个上午、甚至是一日的时间,回来为学生改测验、搞补课,因而大部份人都没抱怨,私下珍惜老师的心意。

林春之前挺坚定的说过,年假一开始,他就不会再去陈秋家,害陈秋阴鬱了好几天。林春的确两三天没上过陈秋家,然而到了第四天,已有些心痒。林母看在眼里,淡淡说了句:「真难得,你好几天都没去找阿秋了。」

「我干嘛去找他,又没什么事。」林春格外敏感,本来在写文章,不自觉写错字,颤着手去找涂改液,可是手劲太大,把整个笔袋弄翻,里面的笔都掉到地下,一时好不狼狈。林母看着儿子的窘态,笑了笑说:「我又没说什么,你紧张个鬼。我只是看你之前常常上阿秋的家,一星期总要去三四次的,如今忽然一次也不去,觉得奇怪,才问一问。你说他妈早就去了,那他爸会回来陪他过新年吗?」

「我想不会了,他爸在外面……早有了一头住家。」林春含糊地说,不想说太多陈秋的家事。林母没说什么。等林春以为话题已终止时,林母又说:「年廿八晚,也就是明天,我会回乡下,初五才回来,你自己看着办。你懂得照顾自己吗?」

「这么突然!之前也没听你说过要回去的,怎不跟我说一声?」林春惊讶不已。母亲甚少连续两年回乡下,一般是隔两三年才回去一次的。

「你这孩子,我这不就跟你说了吗?」林母眉开眼笑,说:「一般的孩子一听到父母要远行了,定当高兴无比,因为可以过上『无王管』的生活,你倒像是看到世界末日的样子。」

林春的感觉十分矛盾。他固然爱过那种无拘无束的生活,且他也惯于照顾自己,煮食当然无问题,做家务也勉强可以,可是,他无把握能管得住自己——他怕自己一不留神,便跑去陈秋家。本来林春正是依赖母亲的监管来约束自己的欲望,可现在妈一走,少了个人坐在家中盯着他,他倒怕自己……

「妈……」林春不无幽怨地膘了母亲一眼,林母见状,爽然大笑,揩去眼角的泪花,说:「你这孩子真的变了!以前,你不会用这种眼神看人,就只像一块闷闷的木头,踢了一下也不会动的,现在嘛、现在嘛……」

林春脸热,收回视线,努力装出一副木然的样子。林母看儿子一脸窘迫,也就放过他。她转身行往床那边,拿起床头上的一只盒子,背着林春打开盒,好一会儿拿着一个红封包,递给林春说:「这个交给阿秋吧。」

「我怎交给他,这个年假里,我是不会见他的。」林春说什么也不肯接,林母硬将红封包塞入他手中,说:「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亲自给他又好、寄给他又好,总之就要交给他!人家常常掏腰包请你吃饭,你又每星期在他家过夜,我怎好意思一个红封包也不给人家!你要是不给他,我的面子往哪里搁。

「反正这几天我是不在家了,你自己看着办,要怎样过,是你自己的事,我一点都不想知道。总之,在初五的夜晚我会回来,到时候你要留在家。然而,不管怎样,这几天也要读书,该做的事就要做,不可以只去玩,到时候玩得心也散了,模拟试就考差了。当然,也不要一股死劲子去读书,我知道你勤力,也要学懂放松,知道吗?」

林春胡混应过去,总觉得母亲的话有某种言外之意。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早已被母亲看穿了,然而,她是怎样知道的呢?为什么母亲、戴志、陈心、甚至是叶芝,也能看出他俩的事来?真不成是当局者迷吗?林春一脸狐疑地摸摸脸皮,思忖自己是不是要时时刻刻摆出一副木样子。

结果林春说服自己,他要找陈秋。他并不是想见陈秋,而是为了将那一个红封包交给他而已。陈秋硬要他过去独秀居楼下,林春扭不过陈秋,依言去了。他们在平台的小花园见面,那时刚入夜。陈秋接过红封包,戏謔说:「不是说过整个年假都不跟我见面吗?现在怎么又出来了。我知道你一定会说,你只是来将红封包交给我,可是,你在初四才给我,不也可以吗?你可别说你忘了我们要在初四那天回学校补课。」

林春哑口无言,这才想起来——他怎么就急着拿红封包给陈秋呢?他当下就要逃跑,陈秋却抓住他的手肘,将他扯入怀中,紧紧圈着他的腰,说:「难得过来,不上去吃顿饭吗?」

「我、我吃过了。」颈侧被陈秋的气息拂过,引起一种痒痒刺刺的感觉,使林春忍不住捂着那一片肌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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