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节(2 / 3)
的一处寝屋内暂时歇下,叫李婉婉也去歇了,自己继续坐等消息。
她一夜无眠,睁着眼,忐忑地等到了天亮。在拂晓时分,终于看到贺氏匆匆入内,低声说,驸马回来了。
絮雨从榻上翻下,连鞋都来不及穿好,趿着便冲了出去。
裴萧元正一个人立在殿门外的廊阶上。
清晨的飒飒冷风吹动着他的衣摆。他的身影剪映宫门对出去的那一片还泛着浅青色的天幕里,萧瑟,又透出几分凝重之感。
“怎样了?有没找到人?没出事吧?”
她飞奔而出,一把攥住了他的衣袖,迫不及待地问,问完,睁大眼睛看着他。
他没有立刻回答,目光从她显然一夜未拆的略显凌乱的发髻上掠下,最后落到她的一只赤脚之上,走去,将她方才因着急跨步而掉落在宫槛前的绣鞋拾起,回来,蹲了下去,伸出一手,轻轻托起她那一只冷冰的赤足。
“到底怎样了?你快说啊!别管我鞋——”
絮雨从他的手掌里抽回自己的脚,焦急催促。
他却固执地又伸来手,再次攥住她脚,为她仔细地穿好了鞋,又顿了一顿,方从地上缓缓地站起了身。
“康王找到了。”他终于开口了。
“他已经死了。”
他接着说道,声音轻而平,尽量不带任何的语气,仿佛怕惊吓到了她。
“他是被人杀死的。埋尸地就在昨日我们行猎的那片树林深处。是有人搜索到那里时,捡到了他身上所戴的玉佩,再由细犬嗅寻,在附近的一处深沟里,起出了他和随从的尸首,已是送回去了。”
絮雨惊呆了,待反应过来,只觉脑血在耳鼓里轰轰地响,心更是砰砰地狂跳。
“那文君呢!文君她——”
她根本不敢再问下去了,颤抖着声,整个人下意识地往后也退了一步。
“郡主没事!”
裴萧元立刻说道,“附近搜了多次,确定不会有遗漏了。只是暂时还没找到她人而已,还在继续找。我是怕你过于担心,先回来,和你说一声。”
絮雨双目发直,定定地立了片刻,突然,她想到一个人。
“阿耶!”
她低低地呼了一声,转身便冲下廊阶,朝着禁苑大门的方向狂奔而去。
卢文君被回响在耳畔的一片淙淙流水之声唤醒。她翕着眼睫,自昏沉中颤抖着微睁开眼眸,发现自己已置身在了不知何处的密林深处当中,躺在一块兀生于野溪畔的巨石之上。周围遍是茂木,浓密的冠盖如伞一般遮天蔽日,叫人白日里也难辨方向。那胡儿就在她的对面,盘靴静静地坐在一株卧于溪边的老榕树的枝干之上,双目一眨不眨地望着她。见她睁眸,自树干上一跃而下,沙沙声里,踏着溪边丛生的蒺藜和枯枝落叶,向她走了过来。
“醒了?”
他走到卧石之畔,冲她一笑,露出了一副森森的白牙,随即自怀里掏出一只绣鞋,目光落到她的脚上,伸手过来,似要为她穿鞋。
晕厥前的一幕幕景象转鹭灯般在卢文君的脑海里闪现。
李婉婉困倦睡着之后,她一个人越想越气。忽然又想到卢文忠碍于康王身份,极有可能唯唯诺诺,不敢完全转达她的意思,冲动之下,便自己出来,自然不叫人跟,往约见面的地方去,想亲自把话说清,免得康王下回还有类似举动。
她万万没有想到,没有遇见迟迟不归的兄长,更没有看到康王。在她入林寻到康王约见之地的附近之时,竟叫她看到了那胡儿的影。
当时距离还远,影影绰绰,她不知他来此作甚,只见他正往密林深处而去。
虽在口中和心里,已是不知多少次地诫训过自己,勿再记挂这天生薄情的无良浪荡人了,然而当真见到了这已有些时候没见着的人,控制不住自己,她还是一路尾随,直到看清这胡儿做下的事……
天杀的!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间厉鬼,竟敢做下这种可怕的凶暴之事。
就在他手要碰触到她腿脚的那一刻,卢文君彻底地清醒了过来。颈上还残留着片刻前那被掐得将要窒息死去的疼痛之感。她骇然缩腿,手脚并用,不顾一切地往后爬去,极力地躲着面前之人的靠近。
承平的目光在她那张充满惊怖之色的惨白面孔上停留了一下,又掠过她残留着几道淤红指印的颈肤,也不勉强,只将手中绣鞋轻轻放到她的脚边,又指了指她的身后:“当心掉下水。”
“莫怕。我不会对你如何的。”
眼前这一张俊面之上,带着卢文君此前从未见到过的温柔之色。此一刻,他说话的语气,望向她的目光,便好似一名充满了柔情的檀郎,绝非片刻之前那个杀人埋尸的凶恶之徒。
她吃惊地看着。
凉风掠过溪林,吹得她打了个寒噤。他立刻解下身上带着他体温的外氅,披裹住她瑟缩的双肩。
接着,在卢文君的耳边,又响起了一道似在诉着情愫的低语之声:“郡主应已忘记四年前的那个春日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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