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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节(4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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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之上。

他看着,目光最后落到了画中优婆夷的一双眼睛之上,久久不动。

兰泰望他背影,等待了片刻,从身上又取出一封信,说道:“这是公主命我转你之信。”

他上去,将信搁在画旁。

宇文峙慢慢拿起。

“世子见字如面。”絮雨说道。

“兰泰受我委派,将画送赠世子。犹记捷报传来,满朝皆为庆贺之声。于国于民,此事自为率土之庆,我却独独不能向世子道贺,此画,也非我为贺世子立功而作。父子白刃,世上最大之悲惨,也莫过于此,于人子而言,有何值得庆贺之处?唯一之庆幸,便是错不在世子。故借此画,代我,代剑南之民、天下之民,敬谢世子大义,望世子保重己身,勿为此而过于悲恸。”

“然而,世子若能读信,则也意味世子已是重蹈老郡王之覆辙。此实为我不愿见之最坏可能。无意过多揣测世子所思所想,更不敢对人妄加论断,但容我大胆猜测,倘若世子当真已是铸错,究其起因,除去至今未能得报的长兄之仇,或也在我,无凭无据,不叫世子西归,名为待事,实与囚徒无二。”

“对老郡王的认知,最早,当起于数年之前我随阿公入剑南的经历。离开路上,阿公曾对我感叹,郡王非画道中人,早年在长安,未见他对阿公有过任何结交之意,泛泛数面而已,多年之后,竟如此礼贤下士,乃至强留。事若反常,必有缘故,而上位者延揽名士,多意欲何为?又有此行深入剑南的亲身见闻,阿公当时虽未言明,却颇见隐忧。及至郡王派人代世子求亲,我忆阿公之言,难免愈发起疑。故大射礼后不久,我便借故将你扣下,并告知陛下,遣人刺探,果然发现老郡王有私交李延之举。可惜剑南偏远,令尊经营多年,想要撼动,谈何容易,终还是无可避免,有此一场祸乱。”

“世子被囚期间,我听闻世子萎靡不振,终日醉酒度日。也曾数次传话,欲面见世子,奈何世子屡次拒面,无奈转而设法联络到了黎将军。我知世子满心傲气,倘当真视被囚一事为奇耻大辱,怨愤难解,也是人之常情。于私,此事我虽倍感遗憾,但亦是无妨,如此行事,我自有考虑,问心无愧。但于公,我仍有最后一言,望世子辨清利害,勿因一时难平之怨,行差踏错,重蹈老郡王之覆辙。”

“世子当初在追福画前,曾与我谈及令堂。世子当日之痛,我未曾忘,也望你自己如今勿忘母殇。长兄之仇,或可记在旁人头上,但夺杀世子母亲的仇敌,不是别人,正是如今这场国战之敌,孰轻孰重,料世子自能明辨。”

“但愿你我下次见面之时,世子不是献俘礼上等待被诛的叛逆之一,而是有所作为,日后可造福一方的西平郡王。”

“最后一言,无论世子作何抉择,已故王妃在长安的追福室,只要我在一日,必将予以保留,以此,作为对世子当初于大射礼上自伤的回报。”

宇文峙背影僵硬,始终低头,看着手中那几张信纸,若已入定。

“宇文兄!”

兰泰此时忽然发声,以从前在长安时的旧称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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