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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古代当名士 第8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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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提着篮子,收拾了剩下的纸笔,老老实实到龙门等候。福建学子才华高的多,不一会儿龙门那边便凑够了人,先放了第一批人出去。

方大人监考却是要监一天的,长日无事,便叫人糊了最先交上来的几人的卷头,先挑出宋时那摞稿纸,拿回桌上细看——

太好,他也不能把宋时叫到面前复试,听他干巴巴一派台阁气的应制诗。

他看了看第一篇与草稿无异,便直接在题目旁画了红圈,写上评语,然后开始看《春秋》。

方提学本经不是治《春秋》的,可他自己出的题目,他又岂能不知道要考的重点在何处,怎么样分出文章高下?

宋时那篇《春秋》从一破题就词严义正,得《春秋》本义,可说先声夺人。而从承题、起讲、八比、大结又步步相承,将尊王、伐不义之理一脉贯通,气舒词雄,读起来如悬河泻水,说不出的痛快。

他连读了几遍,起先只觉着他词理优长、文势陡峻,后来从那种气势中挣脱出来,才稍稍觉出文章也有缺陷——

太简洁质朴了。

别的考生都引经据典,力图钻研别人都不知道的偏僻典故,就只他这篇是纯从经典中举典故阐发《春秋》大义;而且他这里几份考卷都依《胡传》将“尊王”与“天理”连系上,借春秋故事讲性理之说,唯有宋时这里,却是一字不涉“理”,只讲“义”……

他拿着笔的手重了几分,笔尖落到纸上后不即运转,仿佛要留下一个深深的“点”,然而在他提起笔时,那笔尖又沾着纸面飞快地划过一圈,将那第二等的“点”改成了第一等的“圆”。

考生作文章当肖圣人口气答题,便不依《胡氏传》又如何?他字字句句却都恪守了《春秋》《左传》的本义,一篇文章头尾相顾,严密如织,怎能强添进性理之说?

且朱子曾说,治《春秋》只当以史书治之。此文代圣立言,非代胡氏立言,但遵经传,何须处处依《胡氏传》!

他又将这篇文章反复读了数遍,甚至拿案上另外几份词旨俱佳的《春秋》考卷对照,仔细研读,比较优劣,最终将他的卷子压在最上头,深叹了一声。

“这才是得正名本义之作。他人文章虽多引经据典、虽能论接天理,却乱了立言之本,分薄了述春秋大义,责诸侯不臣之罪的笔力。”

凭这篇文章,便足以压一县生员,在《春秋》房里轻轻取个经魁了。

初试之后,方提学便在学庙布置成的临时衙门里判卷,不再见任何人。祝训导与那几个生员也能松心几天,便凑到宋时住的客栈里,叫他默出文章来大家替他看看。

考后默题,这都是书生的基本操作。宋时不光默了文章,还把提学面试他的试帖诗默下来了,问众人他这诗能不能折服提学。

祝训导听说他还叫提学拎上去作了诗,都不急着评文了,先给他吃了颗定心丸:“提学大人定是看中了你的文章,不然只叫你交上卷子出去便罢,何必专门出题目听你作诗呢?”

几名才子也都懂这个潜规则:“能叫考官特地叫上前面试的,不是那年纪极小,叫考官稀罕的神童,就是文章作得绝好,叫他生了爱才之心的。宋兄定然是触动大人怜才之心了。”

“不光文章,我看这诗作得也好,开篇便气势夺人,云抱青山之景如在眼前。”

前些日子他没考这场院试,书生们还一口一个舍人地叫着他,如今才刚过初试,这群人就已经把他当作同辈朋友看待,叫起“兄”来了。再看他的诗文,也不再抱着前辈点评后辈的心态,而是带上了欣赏才子华章的滤镜,赞那首应制诗“清辞丽句”“韵雅音和”。

宋时上辈子活了二十多年都没写过哪怕一首现代诗,这辈子竟然写古诗写得这么溜,也觉着自己可了不起了。

他心里暗暗得意,假意谦虚了几句:“不过是应制诗,哪里谈得到什么文采?若有些可圈点处,也都是为我见过黄……见过云掩青山的真景。来日咱们回到武平,再到城外青间作文会,到时候宋时还要领略诸位兄长的诗才呢。”

做才子的谈起诗来,自然兴致越浓。也不用哪天去看了山才作,都就着方提学这题目,各自试作了赋得体,一起吟诵点评。

有作“缺处峰都补,闲云尚在山”的,有作“何处闲云起,苍然似远山”的,有作“高下难齐处,苍苍几点山”的……一个个评起来都道诗有蓬莱清韵,人是仙班侍笔。

一群人商业互吹了许久,过足了诗瘾,又去点评宋时的文章。那道中庸题他作得简严典正,是论礼的昌明之作,自然搏得一片夸奖,但春秋题却引起了一番议论——

这文章作得太简朴了。

八比议论竟只敷衍书义,专依宋齐两事议论,典故皆取自经传,是文风尚古,还是所学太少,不得不恪守经传?

这话不好直说出来,却有人忍不住提点他,如今时兴的文风是融合经史典籍,先发性理之议,再选著十三经、二十史文字乃至唐宋八大家名文注解自己的议论。似他这样先叙后议,以经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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