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章 亮剑(1 / 2)
云低岭暗水苍茫,此是崖山古战场,帆影依稀张鹄鹞,涛声仿佛斗豺狼。
宋军将士们迎着箭雨,迎着回回炮的巨大砲石,迎着蒙古鞑子的钢刀长枪奋勇拼搏,用自己的热血将崖山海水染成血红,发出了古老文明在生死边缘的最后怒吼。崖岸自高之张世杰、居中弄权之杨亮节、老成持重之俞如珪、心胸偏狭之苏刘义,此时全然放下了往日的争执不和,精诚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张世杰手中长枪飞舞,如同大海深处钻出的孽龙,枪花点点洒出,正面跳帮过船肉搏的蒙古千户百户们,就一个个心口血如泉涌,“嗖——”当敌人的羽箭从侧面射向张世杰左肋的时候,居然是一向不合的杨亮节用宝剑击飞了箭矢。俞如珪和苏刘义这一对老冤家,竟然也肩并肩、背靠背的和蒙古鞑子厮杀!在这一刻,他们确确实实抛弃了一切私心杂念,为民族为朝廷也为自己奋勇搏杀,以鲜血和生命洗涤了蒙尘的灵魂,而瞬间得到升华。
“派去接小官家的人怎么还没回来?太后已经撤退,陆学士为何迟迟不带官家过船逃走?”一枪刺死从侧面冲向冲向杨亮节的敌人,再踹他下水顺势抽出长枪,张世杰看了看身边的杨亮节,没想到战斗的最后关头,居然是他和自己生死与共!
如果,五年前在鄂州时,大宋的君臣能如此团结,不,三年前从福州下海时,不,甚至在一年多前逃离泉州的时候,大家能齐心协力……张世杰的心里酸酸的,为什么非得到了最后关头,人们才能抛下一切私心杂念,精诚团结起来?
可惜,晚了。
宋军在海上经年累月的漂泊,战前张弘范又令李恒从陆上断了宋军淡水水源,逼使张世杰部下饮海水止渴,翻胃呕吐,早已精疲力竭,根本无力抵挡张弘范麾下饱食终日、士气高昂的精兵劲卒,任何人都能看出,大宋的覆灭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张世杰痛苦绝望,元军帅船上欢欣鼓舞。
张弘范志得意满,陈懿露出谄媚的嘴脸,前大宋左军都统陈宝,作为崖山海战中唯一的降将,和族弟两人口若悬河,把不要钱的马屁拍得震天响:“张帅天纵雄才,不愧为皇上最信重的大帅,一举灭宋、砥定天下,旷世之功啊!将来凌烟阁上标名姓,大帅灭宋第一功!”
蒙古万户彻里门不屑的转过头去,咱们长生天的骄子、蒙古勇士可不兴这一套!用南蛮子的鲜血浇灌土地,生出肥美的牧草,让洁白的羊群茁壮成长,收获羊皮和羊肉,拿酸草根做成黄饼,饮一口马酒,这才是蒙古勇士的乐趣所在。自打忽必烈做了大汗,又登基为中原帝国的皇帝,时事就变了,行汉法、用儒生,朝廷蒙不蒙、汉不汉,又夹着回回人、高丽人,真真闹了个四不像。
咱草原上的雄鹰,就不该兴这一套!彻里门又看了看身边的蒙汉都元帅,汉人世侯张柔的九儿子,忽必烈最信重的大帅,从大汗以下一概呼为九拔都的把都鲁勇士,自打南下和新附军的汉人们接触多了,越来越像个汉人了——或者,他本来就是个汉人!
被俘的文天祥更是肝肠寸断,双手抓着船舷,热泪模糊了眼睛,充塞亡国之痛的诗句,在他脑中闪现,“楼船千艘下天角,两雄相遭争奋搏。古来何代无战争,未有锋猬交沧溟。游兵日来复日往,相持一月为鹬蚌。南人志欲扶昆仑,北人气欲黄河吞。一朝天昏风雨恶,炮火雷飞箭星落。谁雌谁雄顷刻分,流尸漂血洋水浑……”
苍天呐,如果忠臣鲜血能够三年化碧,那么就以我满腔热血祭为九天神雷,将这些强盗贼虏劈入洋底吧!
“轰,轰,轰……”身后传来响彻海天的轰鸣,文天祥精神恍惚间,喃喃自语道:“难道精诚所至,天地为之感应?”
张弘范大惊,注意力从涯门内宋元激战转移到了后方,无奈他排出的船阵,帅船朝着崖山宋军的正面,固然视野良好,船只后面却是被自己船只重重叠叠的帆影遮蔽,看不清远处的情形。
“是、是、是琉球、琉球汉军!”陈懿、陈宝两族兄弟的上下门牙直打架,惊得煞白,他们见识过琉球炮船的威力,此时听得炮声密集如疾风骤雨,响声连绵不断似乎永无止歇,简直不知道身后来了多少琉球船。
在帅船鼓号指挥下,挡住视线的己方船只次第散开,将台上的诸人看清了背后的情形:十余艘琉球船成一字横队,沿着自己船阵的切线方向驶来,接近到百余丈的距离,敌船中部的小窗口就有一座又一座的火山爆发,把地底的烈焰,倾泻到蒙元水师的头顶!
鹤蚌相争,渔翁垂涎。
陆秀夫的表现,让楚风对朝廷彻底失望,然而放任行朝近二十万军民百姓浮尸崖山,更不是他的意愿。从天下大势、从争取民心看,收编行朝的唯一可能,便是在它覆灭前,以救世主的姿态,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从实力、道德和政治上抢占制高点,将行朝的残余实力,彻底纳入琉球体系。
所以,在元朝从海路调动兵力的时候,楚风隐忍不发;在二十天前元军围行朝于崖山的时候,楚风隐忍不发;直到行朝战舰桅杆纷纷倒下,荒岛上的侦察兵点燃狼烟发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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