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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正如何大人,他品性高洁,所以连丞相和圣上都敢骂;他博学多才,所以上书弹劾丞相的奏折都写得行云流水酣畅淋漓。
御史们的确该向何大人学习。
何大人滔滔不绝说了一炷香后,说得口干舌燥,准备喝杯茶继续给谢昭谈谈自己多年担任御史的心得体会。
谢昭抓住机会,在何大人喝茶的间隙,连忙问出自己最想问的问题:那何大人,您瞧瞧我,您觉得我适合当御史吗?他换了种问法:和其他官职想比?
这谢昭是不是被林铮那些老狐狸糊弄得要去六部,不想再待在御史台了?
何方眯起眼,有些不满意御史台被六部撬墙角:毕竟这年头优秀人才稀缺,而且谢昭的确是个难得的有胆量又有才华的年轻人,有胆量有才华就算了,最重要的是谢昭他还能说会道。
做御史的,能说会道多重要呀。
对上谢昭期待又紧张的眼眸,一向吝于夸奖的何大人勉勉强强道:年轻一辈里,谢大人是最适合当御史的人了。
他板起脸:但谢大人别忘了保持本心。如果有一日谢大人利欲熏心,休怪我不念旧情,第一个把谢大人弹劾到圣上面前。
谢昭憋笑:何大人,我们有旧情?
这小子,就会抓这种小地方!
何方面目涨红,狠狠瞪谢昭一眼:普通同僚罢了,谢大人不要自视甚高。他咳了咳,赶谢昭出去:我还有事要忙,谢大人不要在这里打扰我。
日常被何大人恐吓威胁的谢昭并没有害怕,反而笑嘻嘻地告退离开。
傍晚从御史台离开的时候,谢昭如约去了裴府见裴邵南和不少人一样,裴邵南也担忧谢昭被望朝秦厚德的决定伤到心,所以打算和谢昭促膝长谈。
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你觉得我会是那么敏感的人吗?
谢昭并不打算久待:你放心,那些人的闲话影响不了我。他和裴邵南直接道:如果没别的事情,我就回去了。
别急着走。
裴邵南拉住他的袖子,笑道:其实今日不止是我想见你,我父亲也想见见你,所以托我请你来。你也知道我们两家的关系,回京后他一直惦记着你,想和你聊一聊你今晚留下来和我们一起用用膳?
谢昭恰巧有些事情想要问裴书林,听了裴邵南的话自然欣然同意。
托人回去和秉文说了今晚不回去吃饭的事情后,谢昭与裴书林和裴邵南父子三人一起用膳。三人都不是胃口大的人,再加上两家也不是需要客套的关系,因此厨房只是备了几样小菜,另外又备了些清酒。
裴书林这是在回京后第一次与谢昭同桌,他细细打量谢昭的眉眼,和许多第一次见到谢昭的长辈一样发出感慨:和谢延的眉眼真是像。不过你比你父亲要秀气一点,皮肤也要稍白你父亲喜欢舞刀弄枪,在日头下晒得多了,肤色难免比你深一点。
谢延是个怎样的人呢?
谢昭从来没有见过他,却从不同人的口中听说过不同的他:祖父说他顽劣不堪但是个合格的谢家子孙;江南老宅的老管家说他是个善良体贴又活力十足的好主子;而到了京城后,谢昭又发现在这里的人看来,他父亲是一个忠义两全、护国护民的谢将军。
谢昭一直很喜欢听别人说起自己父亲的事迹。
于是在这一晚上,他问出了一个自懂事以来问了很多次的问题:裴大人,在您看来,我父亲是一个怎样的人?
这里可是有两个裴大人阿昭,你如果不介意的话,私下就喊我一声叔父吧。
裴书林开谢昭玩笑。等谢昭轻快地喊了一声叔父后,他顿时畅快一笑,回答谢昭的问题:谢延这个人啊,从某方面来说,是个聪明但是一根筋的人吧。
他叹了口气:很多事情不是不懂,只是他更倾向于从好的方面来想,可他不知道,能够一成不变的人太少了像他那样的人,实在太少了。
在朝廷上,一根筋并不是一个好词。
谢昭脸上没了笑。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不自觉追问:裴叔父,您您知道我父亲是怎么去的吗?
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紧紧盯着裴书林:我祖父说,我父亲是在归京途中突发恶疾
是这样没错。
裴书林有些犹豫地看了谢昭一眼,但看见谢昭有些倔强地看来的表情,还是选择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谢昭:那时候谢家军大捷,打得北燕节节败退,大峪上至官员下至百姓都欢呼雀跃,路上人人都在欢呼,大家都说只要有谢延和谢家军在,大峪百姓将再也不回受流离失所之苦,谁知道
回忆起往事,裴书林的声音都低落了几分。他不是爱喝酒的人,这时候却狠狠灌下几杯酒,垂下眼不去看谢昭,苦笑道:我还记得我当初给你父亲送行,我劝他小心身体,他却无所谓地一笑,搂着我的肩膀,让我等着他回来给他摆庆功酒
事实上,哪怕到了今天,裴书林再次与谢昭说起谢延去世的事,还觉得有些恍然如梦。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那样鲜活的谢延,怎么就这么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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