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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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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舟?”

刚刚碰触肌肤的温度仍留在指间,裴夕舟修长的手指微微蜷了蜷,轻声应道:“……长君。”

卷帷望春山(四)

散学后,梅长君抱着猫儿回府,恰好遇上了从老夫人院子中出来的顾绮。

她仍是一袭鹅黄衣裙,气色看起来比前几日好了许多,双颊因走动微微泛红。

在老夫人院前见到了梅长君,顾绮只得规规矩矩地行礼。

“见过姐姐。”

“妹妹病好了?”

梅长君淡笑着问了一声。

顾绮微微点头,风寒已去,她便来见见祖母,顺带提一提回承天书院上学的事。

“劳姐姐关心,现下已经大好了。”

她客套地答着,视线移到梅长君怀中一团雪白的猫儿上,顿时黏住了。

毛发雪白,眸子乌亮,小小一团,只有耳上有少许黑纹。

……真想也养一只。

“姐姐这猫儿真可爱,是哪儿来的?”

顾绮好奇的神色中透着几分喜爱。

“今日从演武场救下的,”梅长君抬手抚了抚小猫柔软的脊背,顿了顿,补充道,“它被江渺然拿羽箭追着射。”

顾绮一愣。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又蓦地合上了。

梅长君轻叹一声,抱着小猫越过有些微怔的顾绮,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一回到院子,女使们发现了玉雪可爱的小猫,纷纷围了上来。

“大小姐这猫儿真好看,身上一丝杂色也没有。”

“我去给它做个猫窝。”

“今日小厨房还存了些鲜鱼,正好给它当零嘴儿。”

梅长君坐在软榻上,望着被女使们逗得走来走去的猫儿。

她突然想起来今日演武场中,那个出声劝说江渺然的小姑娘。

——江家庶女,江若鸢。

柔婉的长相,朴素的衣衫,同前世仅存的那幅画像一模一样。梅长君只见过她的画像,却忘不了她短暂而灼然的一生。

江家一直是清流一派,江渺然和江若鸢的父亲几经官场沉浮,渐渐坐到了吏部尚书之位。

后来,清流派与沈党的斗争愈发激烈,为了降低沈首辅的戒心,江尚书将江若鸢嫁与了沈首辅的儿子做妾。

清流门第,百年世家,即便是庶女,也不会与人为妾。

但江尚书偏偏这样做了,不顾同僚唾弃,将自己的女儿送到了一直敌对的沈府。

梅长君难以想象,江若鸢是怎样说服自己去坐上离家的花轿。

她抗争过吗?

江若鸢一直极少出府,即便在承天书院中,也是静静地坐在角落,不会引人注意。

前世的她也是如此。

在她出嫁后,不论是江家的人,还是对此事表达过愤慨的官员们,所有人都默契地不提起江若鸢,仿佛她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筹码。

直到沈首辅终于失势。

江若鸢的生母,一个同样温婉柔弱的女子,满心喜悦地以为自己的女儿终于可以回家了。

她等来的却是江若鸢的死讯。

“女儿已入奸门,不愿苟活于世,累了江家百年清名。”

这是江若鸢留给世间的最后一句话。

后来百官才知道,江若鸢在沈府,如履薄冰,挣扎求存,后来逐渐谋得信任,暗地里给江家传了不少消息。

嘉誉纷至沓来,江若鸢的生母的神色却早已麻木,在一个清清冷冷的早晨,她抱着女儿的遗物,投入湖中。

在死前,她留下血书一封,控诉江尚书为保清名,逼女自尽。

但一府姨娘的死,又能掀起多少水花呢?

梅长君得知此事时,已经隔了许多年,江尚书也早已因病逝世。

她特意去了趟没落的江家,只为见一见江若鸢的画像。

多么温婉美好的一个姑娘。

画像右侧的空白处还写着一列小字,称颂江若鸢虽为女子也有烈性,为了家国大义,不惜此身。

但梅长君却在想:像她这样的人,凭什么要以自戕作为结局呢?

梅长君不知前世的江若鸢是以何种心情自尽的,但她总认为,她值得不一样的结局,不一样的人生。

记忆中的画像同今日见到的小姑娘逐渐重合,梅长君抬手揉了揉眉心,喃喃自语道:“既然同在书院,便先去见见。”

翌日,演武场又开了。

因为皇子游玩,学生们耽搁了武课,武学师傅又是一个较真的人,思来想去,决定多添上一日。

于是众人便在休假的日子吵吵闹闹地来到了演武场。

一场大雨之后,演武场边上一排榆树的叶子愈发油绿,向下仔细看去,树根旁的草丛中还藏着些星星点点的小花。

学生们站在空旷处,排成好几排练武步。

今日无云,日光直直地照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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