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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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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古斯特终于与菲奥娜成婚。婚礼上有人在贺词中提到希望年?轻的国王独自执政,然后那个人就再没出现在红堡,但奥古斯特那时根本没留意。为了保护他熟知的愉快世界,为了保护自己不被?冷酷的现实所刺伤,他的视野变得越来越狭隘,固执地只?去看他想看见的东西?:鲜花、乐曲与诗篇,他为人所爱,所爱之人就在身旁。

于是他看不见菲奥娜飞速的成长。她?已经不是那个围着她?转的小妹妹,而有了自己的野心和考量。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菲奥娜会为族人的放逐伤心欲绝--那些人图谋不轨,和菲奥娜完全不一样,她?何必为他们悲伤?

同样地,他也没及时看见母亲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是如?何变得不再面带微笑。

等到奥古斯特从五彩的气泡中走?出来,他感到自己猛然被?扔到在异乡。

那个总是面带愁容的憔悴贵妇就是菲奥娜?整日与大神官走?在一处低声谈论什么的黑衣人是他的母亲?

菲奥娜日渐衰弱,在最后的时刻不愿意见他。但奥古斯特还是强行闯进?去。他的小妹妹、他的王后躺在对她?来说显得过大的床正中,看见他露出露水般虚幻甘美的笑容。她?轻轻说:“奥古斯特,所有人都知道你很爱我。可我不知道我究竟从你的爱中得到了什么,而现在我就要死了。”

她?忽然强自撑起身,盯着他,低低的话?语像诅咒又像哀叹:“不要再爱上另一个人,奥古斯特,你不该爱别人。”

次日清早,在晨露消散前,菲奥娜死了。

奥古斯特自认为爱过菲奥娜,他爱她?爱得轻松愉快,他们甚至没有争吵过,在收捎却尽是苦涩的余味。那时奥古斯特以为菲奥娜是因心病而死。他在妻子离去后,才开始感到内疚,痛恨自己为什么没能看见她?郁郁寡欢的征兆。他是个幸福的傻瓜,菲奥娜始终没能下定?决心拨开蒙住他双眼的迷雾。也许那也是她?爱他的独特方?式。

他以为自我苛责和懊悔已经耗尽了一生能用来爱的力气。可在一次次揣摩菲奥娜临终赠言的真意后,他开始对她?的死感到疑惑。王后死后,原本在她?身边服侍的侍女和女官都前后离开了红堡,一个不留。奥古斯特已经察觉母亲其实并不喜欢菲奥娜,但这样仿佛要将王后留下的痕迹彻底擦除的手法?未免令人生疑。

而后奥古斯特发现,不论是近臣还是女官,只?要与他关系稍近,就会很快无声无息地消失。他感到自己看到了不应看到的东西?。

但他眼中的世界再也无法?恢复原样。

于是奥古斯特穿上言行古怪的铠甲,与所有人保持距离。

对于母亲不情不愿应下的第二桩婚事?,奥古斯特也表现得无动于衷。海克瑟莱家的长女以美貌闻名,这点奥古斯特也略有耳闻。但即便他的新婚妻子是水泽妖精的化身,他也不会爱她?。

--奥古斯特,你不该爱别人。

他无法?保护身边的人,他不能爱别人。

“您是否准备爱我?”

“不,我不会。”

这番对答宣告奥古斯特又一次,又或是第一次狼狈地坠入爱河。

这爱并不轻松愉快,更像是一场致死的折磨。奥古斯特无法?给苏珊娜任何东西?。哪怕将红堡所有的珍宝聚拢起来,都抵不过她?的一缕金发。可他不仅不能献上微不足道的、他拥有的一切,他爱的方?式却必须是完全的无动于衷。只?要假装对菲奥娜旧情未了,苏珊娜就暂时是安全的。这对无论哪一位王后都是折辱,可除此以外,奥古斯特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做。

在红堡之中,王太?后和她?身后的蓝血派便几乎可以为所欲为--因为来自下城的革新派已经和上位王后一起销声匿迹。任何挑动母亲权威的言行,都可能被?解读为来自苏珊娜的煽动。海克瑟莱一族在魔法?方?面的造诣令事?态变得更为复杂。

自从治愈疫病的灵药问世,神殿内部也不再仅仅以三?女神为界线划分:侍奉薇儿丹蒂的神殿、汇集渡灵人的乌|尔|德圣堂、供奉未来的预言者隐居的圣所,不论在哪里,都以是否要对外隐藏魔法?与万物之理?奥秘为界,简单粗暴地拆解师徒传承和世代绵延的学术交谊。关乎神学与知识的分歧逐渐与政治分界线合二为一。中间地带几乎不复存在,否定?一方?的一个说法?便是站到敌对的阵营,不存在部分同意又或大部分反对,只?有绝对附属某一边。神殿中人能选择的仿佛只?有两?个身份:宣扬维护神秘知识的蓝血派,又或赞成推广魔法?的革新派。

名义上统御整个阿雷西?亚神职者的梅兹大圣堂便成了双方?平静对峙的风暴眼。

奥古斯特与苏珊娜的婚姻也被?视作对革新派的妥协。但如?果国王表现出偏袒王后的意图,难保王庭和神殿中的蓝血人士会不会出手。

但他无法?客客气气地与妻子相敬如?冰,和苏珊娜当母亲乐见的仪式化夫妻。只?要他看向苏珊娜,一股凶恶的感情便像要将他掀翻。所以他学会了对苏珊娜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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