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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5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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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你在顾忌什么,回家之后,尽可当作今夜无事发生,你什么也没说,今后,安心种你的地吧!”

当二十贯沉甸甸的钱串捧如怀时,张五林犹有些不敢相信,试探着离开,一步三回头,但见真的不阻止,回过身来连连叩了几个头,然后千恩万谢地去了。

“刁民……”王钦若心中念道着,余光小心地关注着老皇帝,十分忐忑,今夜这番听闻,换作谁,恐怕都是意难平。要是老皇帝爆发,谁能阻止啊,要是砍了自己怎么办……

不过,出乎意料的,老皇帝显得很平和,甚至连一点愠怒之色都看不见了。

过了好一会儿,老皇帝继续问刘文涣兄弟:“对于此村的情况,你们两个,有何感想?”

刘文涣不加思索,道:“村民见识浅陋,刁顽不堪,可怜而又可恨。然与之相比,罗山县这些假借行宫修建,肆意盘剥百姓的贪官恶吏,全部该杀!”

刘文涣杀气腾腾的,听得王钦若直冒冷汗,他本人可也在其中。

这回刘文济没让老皇帝点名,主动说道:“祖父体察民情,竟需用这等手段,方能听到一些实话,见识一些实情。孙儿思之,越觉心塞,治国之难,可见一斑!”

心中默默评价了一番两孙儿的回答,老皇帝淡淡地笑了:“有此体会,倒也不算你们白来!”

“好了,今夜就到这儿!”说着,老皇帝有些疲惫地摆了摆手:“都下去歇息吧!明日起行,再到下一个村子看看!”

“是!”

事实上,再往下看,又能看到些什么呢?除了失望,还是失望,甚至于,所见所闻,带给老皇帝一种绝望乃至麻木的感觉。

即便老皇帝早就做好的心理准备,没有打算要看到什么太平盛世、光明世界,但真正直面这个曾经让老皇帝无比骄矜的世道,耳闻目睹那些长久被忽视以及麻痹的情况时,老皇帝的心乱了。

如果说起初,老皇帝还因为泰康宫的修建,抱有一种惩罚性乃至赎罪的心理而进行这次私访问。

但当真躬亲走上这么一遭后,他不禁发现,比起泰康宫兴建此事本身,那些大兴土木、劳民伤财只是表象,而其中折射出的大汉当下基层的运行规则与秩序,则更令人心惊。

作为大汉帝国的无上至尊,则更有一份愤怒,一份不甘。

愤怒于在皇权触角极限的远端,盛行的却是另外一套不在掌控的体系,更恐怖的是,朝廷对小民的管理,还得仰仗这样一套体系,甚至得将之视为国家统治的重要补充,即便这套体系本身就在侵蚀皇权、破坏治权。

不甘的地方则在于,老皇帝曾经是那么地意气风发,不可一世,也曾放言敢教日月换新天,但几十年皇图霸业,反复折腾,回头看来,似乎什么都没改变。

若是早个十年,以老皇帝之骄傲,怕是得道心破碎。但如今,花甲之年,垂垂老矣,他只是沉默地走完,看完,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大抵是靠近平原,交通没有那么地艰难,与冈外的联系还算频繁,九村实则并没有老皇帝他们见识到的那般闭塞、穷困。等到顺着垄冈,走得越远,走得越深,见识的村落越多,方才发现,九村的情况甚至能用良好来形容。

遭遇是类似,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正面接触交谈,是绝无可能。越往后,越排外,态度越冷淡。不过,像九村那样,村民有组织地动用武力驱逐的情况,再没有发生。

老皇帝当然发觉了这些异样,但没有点破,只是如法炮制,抓人逼问,将这次特殊的私访进行到底。

当缘着垄冈向东四十余里,走到第五个冈村,问到第七名农户时,老皇帝再没兴趣走下去了。后面的民生民情,是一个比一个困苦,那些土豪劣绅,手段一家比一家恶劣,与之相比,九村的石家都可以立一座“贤绅”牌坊了。

南边的垄冈地区走了一圈,北方地平原地区,也没放弃,这一回,老皇帝没有再“嫌弃”了,似乎希望通过平原的“良好”状况,来慰藉一颗饱受冲击的心。

然而,事与愿违。平原地区的整体情况,当然要好一些,但那只是基础条件好,只是小民对剥削的耐受能力更强罢了,但所遇困苦的深重程度却是相当的。

同时,水土条件更为优越的北部平原才是真正大地主扎堆的地方,土地兼并的情况更严重,自耕农更少,人身依附更厉害。

在过去,不要说这种情况,哪怕出现这样的趋势,老皇帝都深恶痛绝,都忍不住发飙。但这一次,老皇帝生生忍下来了。

一直到五月二十四日,老皇帝以公开身份,驾临罗山县城,在县衙中,把所有命官以及流外重要职吏全部召集起来,也不训话,只让所有人做一件事,背孟昶早年所作之《诫谕辞》。

二十四言,九十六字,对大部分官吏来说,并不是太困难。很快就有人背得滚瓜烂熟,但仍未结束,还被老皇帝逼着诵念,如此达一天一夜。据闻,从早至夜,夜尽天命,罗山县衙,尽是诵《诫谕辞》声,隔巷犹闻。

一直到所有人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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