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2 / 3)
时候,他也没觉得自己会一下就飞到了小时候。
所以,当他再一次张开眼,看见顾东源那张拖着鼻涕趴在他跟前的小脏脸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还在梦里没有醒过来。
于是沈云晋愣愣地跟梦中的顾东源对视两秒之后,又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哎,你醒了怎么还不理我!”顾东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高兴,但是这稚嫩却偏又装得老气横秋的语气,确实是他小时候惯有的调调。
而且,这声音听起来那么清晰,一点儿都不像是梦里应该有的那种远远的感觉。
甚至下一刻一直富有熊孩子特质的顾东源已经重重地捏住了他的脸:“你个小兔崽子,竟然敢装睡不理老子!”
顾东源是真敢使劲儿,沈云晋只觉得一阵剧痛从腮帮子上传来,疼得他不由得睁开眼随着他的拖拽坐起身来。
刚刚躺着的椅子晃了两下,沈云晋才发觉自己竟然是躺在一只用木椅改造的秋千上。
而低头看到的身体,却明显得比他小了好几号,嫩白的小手还肉乎乎的。
他真是在做梦?可要是在做梦,为什么顾东源又捏得他这么疼?
沈云晋心里太过震惊,震惊到都没空理会顾东源对他又搓又揉的蹂躏,只呆呆地看着四周的一切。
倒是顾东源,凶神恶煞地折磨了他一阵,看他毫无反应,也不免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就讪讪地松开了手:“你是木头人啊?都不知道痛的!”
沈云晋哪里有心思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细细地贪婪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刚刚搭起来的秋千,一个又一个崭新的水泥池子,大大小小二三十口缸,两间砖瓦房,还有生锈的铁门门口这两颗枝繁叶茂的梧桐树,这一切都那么清晰那么具体,让他没办法相信自己身处在梦中。
莫非他真的……重生了?
想到这个可能,沈云晋不由自主地又在自己的脸上捏了一把。
“哎,你不会是傻的吧?还自个儿捏自个儿!”顾东源眼珠子都快凸了出来。
腮帮子上再次传来的刺痛让沈云晋的嘴唇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他转头瞪着一旁站着的顾东源,气息都有些不稳:“现在是什么时候?”
“嘿,还真是个傻子,”顾东源被他逗乐了,伸手把他从秋千上拽下来,“起来让我玩会儿!你妈还跟我奶奶吹牛说你学习好,原来是个傻子。嘿嘿,长得还真俊,跟个小姑娘似的。”
顾东源说着,又往他脸上摸了一把,才嘿嘿笑着拉着秋千往后退了好几步,猛地松劲儿坐上去,那秋千就在他屁股底下来回晃悠了起来。
“嘿,小傻子,给老子摇一会儿,不然等会老子揍死你!”顾东源晃悠着,还不忘扭过头来恶狠狠地恐吓他。
呆呆地看着他,沈云晋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回到了小时候。
看着眼前的一切,已经模糊的记忆就像是吹干了灰尘的老照片一样,慢慢地呈现在他的脑海里。
今天似乎是他跟顾东源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爸爸因为在县城东郊租了个厂子做生意,就干脆带着他跟妈一起搬了过来。
那时候爸爸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刚刚做小生意赚了点儿钱,又抵押农村老家的两处大宅子贷了点儿钱,就轰轰烈烈地干起了酱菜厂。那时候还没赔,所以爸爸的脾气也还没有变坏,还没搬来的时候就在厂子里的梧桐树下给沈云晋做了这么个秋千。
刚搬来第一天,沈云晋就对这架秋千爱不释手,一个人荡来荡去累了就躺在小木椅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顾东源把一个肉乎乎毛刺刺的大毛毛虫塞到他领子里,顿时吓得哭声震天响。
第一次见面,顾东源就给他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虽然不知道这一次顾东源为什么没有拿毛毛虫招呼他,但是看着他那一派占山为王的土匪样,沈云晋还是忍不住在心底啐了一句,怪不得长大了还那么皮,这么小就是个小流氓。
“你个小兔崽子,听见老子说的没!”小流氓看他一动不动的,顿时又来了气,身手利落地从秋千上跳下来,四下看了看,视线突然定在某一点,嘴角顿时掠过一丝坏笑。
现在的沈云晋可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又动了什么歪念头,下意识地就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眼就看见了记忆力那条红红肥肥的大毛毛虫正扭着屁股在墙根的一棵草上爬着。
合着这毛毛虫在这儿等着呢。
顾东源坏笑着跳过去把那个毛毛虫捏起来,沈云晋只看着他的动作就觉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拜顾东源所赐,他怕毛毛虫怕了半辈子,就算现在回到了从前,那刻在了记忆最深处的恐惧却再也不可能抹去。
看着顾东源捏着毛毛虫向自己跑过来,沈云晋下意识地想跑,但为了维护身为一个成年人的尊严,他又做不出来落荒而逃这种事,只能将走未走地停在原地,可是脑子却在飞速地转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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