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0)(3 / 3)
人也是答题人,她说不结婚因为放不下齐项,结婚了是否意味着她放下了齐项,选择真正的卸下过往的重担。
那短信或许会是最后一条,钱歆想,齐项看不见的,他一定收不到的,他早就忘掉自己了,就当是再一次的告别,选在一个有意义的日子。
只是她没想到,齐项看得到,那种刺骨的、阴冷的恐慌与愧疚裹挟着钱歆,好像十三年前的冬天,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她知道这对齐项而言,又是一次通知式的抛弃。
吃好了。齐项敛眸,掩去神色,只有空荡荡的微笑,是温和的,他对白绩说,你好了吗?
白绩搁下碗,听君差遣的模样。
两个人起身,齐项说,那我们先走了。
钱歆掩面恸哭,把十三年的悔恨都流尽般,她声嘶力竭道:妈妈是爱你的,妈妈是爱你的。
齐项立在原地,大衣挂在臂上,绅士的得体的,又仿若高不可攀的。他徐徐转身,歪头笑道:哦?
白绩悄无声息地出门,出去前拉了下齐项的手,而钱歆的丈夫也给他们留下交谈的空间。
当一个女人真的绷不住情绪,失声痛哭时,她总会下意识重复一些重要的话,比如我爱你。
钱歆捂住双眼蹲在原地,她想强调,想要辩解又苍白无力,梦回十三年前,只是这一次她狼狈太多,也心虚太多。
你跟着我没出息的,我不是抛弃你,项项,妈妈爱你啊。
有我做你妈妈,你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骂是私生子,我怕啊,你那么聪明以后能成才,妈妈能听到你的一点好消息就足够了!
你原谅我吧,原谅我吧,我那个时候尊严脸面都不要了,我怕,我那个时候爱他,我是先来的,我以为我能我能的
你成年了,成大人了,我才放心,我才动了心思的
断断续续,颠倒错乱。
齐项听了会儿,懂她的意思。
她是齐正晟的情/人,但情/人也有爱人的权力,齐正晟多情浪荡,见一个爱一个,钱歆跟他最久,以为自己能让浪子回头,这里面必然夹杂了对名利的追球,但钱歆怀孕时是真的爱齐正晟的。
她把失败归咎于出身,因为她卑微,过往不堪而难登大雅之堂只能失去一切,本着对齐项殷切的期望,她把齐项推向了她梦中的天堂,希望他得到所有。
后来醒悟了,后悔了,也来不及了,只能自我惩罚,惩罚近十年,等齐项成年了,她才给自己减刑,才让自己出狱。
齐项原本站着,睥睨着这个颤抖的女人,带着神悲悯世人的情绪。他忖道,她很痛苦,往后余生,她一辈子都放不下我了。
这种自私、黑暗的情绪他心脏里蔓延,是近乎于孩童的邪恶,是一种幼稚的报复心理。钱歆把他扔了,他去践踏钱歆的尊严,合理的交换。
可他又忽然想到了白绩,白绩和白务徽,是比他们更难堪的纠葛,腐烂了都要连在一起的怨恨,齐项忽然觉得这样的自己,跟白务徽太像了。
而钱歆很瘦,穿着毛衣都能看出点肩胛骨的轮廓,她韶华渐逝,逐渐苍老,过往的谬误都化作十年的咒怨纠缠她至今,看她悲恸绝望的样子,齐项并不会觉得爽快。
我起码不会变成白务徽,齐项心中否认,我也不能变成他。
他叹了口气,沉沉的,把什么都扔下了一样。
妈妈爱你的,项项。钱歆垂头,喃喃自语。
齐项上前一步,蹲在她身边,犹豫片刻后抚上她的肩头,像法官的宣誓,知道了,我原谅你了。
一锤定音,此案终了。
钱歆猛地抬起头,满脸泪痕,她径直盯着齐项的眸子,企图在里面寻找谎言的痕迹,但齐项句句发自肺腑。
我们一家人,你、我、齐正晟不要再纠缠了。齐项手上的力气加重,你把我忘掉,重新开始吧,我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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