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走童年的小溪(1 / 2)
秋凉的时候,夜里要盖被子了,可是白天却依然很热。太阳晒到皮肤上,还是能晒出一层黑斑。下午时分到溪边转上一圈,回家之后,发现脖子和手臂已经红了一大片,老婆在那边唠叨着,说你没事找事到那干吗。
秋天的小溪没有什么水,浅水区的河床大部分都干涸了,只留下一些较深的水塘。顺着大坝往下走,是一池池清澈的溪水,小鱼在里面游着,蜻蜓在枝上立着,五六个孩子混在水里,光着屁股游着。我拿起相机,调好焦距,正准备拍的时候,其中一个孩子发现叫起来:“看!在拍照了,赶快躲起来啊!”紧接着,他们用手中的泡沫箱片,排成一排,将身子和脸孔遮挡起来!
他们问我,是不是要上电视节目的,叫我不要拍了,否则一旦上电视,让他父亲看到,回家就会被打死。我跟他们说,是随便拍着玩的,请他们放心玩,放松让我多拍几张。他们却依然不肯,用那泡沫箱将自己的身体严严地挡住,并不时地说:“你别拍了,上电视我爸看到了会打我的!”嘴上这样说,但孩子毕竟是孩子,禁不住心中的好奇,不时地露出个小脑袋偷看!我迅速按一下快门,一张小笑脸就被抓拍住了!
大人们不让小孩子玩水,似乎是千古不变的家教,所谓“水火无情”这永远是上辈对下辈的关爱!我小的时候,父亲也绝对不允许我玩水,所以直到现在,我还是一个旱鸭子。记得我小的时候,有过两次溺水的经历。一次是在水沟里洗澡,一不小心,踩到深水里去了,整个人两眼一黑,喝了几口水,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瞎抓一回竟然爬上岸来。我想可能是这水不太深,否则非玩完不可!这次的教训相当深刻,所以后来我轻易不到深水的地方去洗澡!另外一次是在水塘边行走,一不小心,一脚踩空,就落了下去,幸亏边上有一个大人帮我拉起。后来他把这事告诉父亲,父亲就从此不再让我涉水了,生怕水鬼会对我产生青睐!
我的几个哥哥都会水,我的儿子也会水,但我却不会。父亲监管我是很严格的,我却因为长期在外工作,对儿子没有严格监管好,让他居然学会游泳。
我小的时候常爱弄一些钓竿、丝圈到沟里去钓鱼,虽然印象中从没有钓过一条鱼,但却总有极深的爱好。后来被父亲发现了,总是跟在我身后,把这些东西收走。所以现在看来,对儿子的管教,我并没有父亲做得细心严格,他虽然从不骂我打我,却会偷偷收走我的钓竿、丝圈。而我却总是教训儿子,甚至打他,叫他不要到沟里、池塘里去游泳,但他却在我的臭骂中,偷偷学会游泳。由此想来,我们的这种教育是对是错,现在连自己也摆弄不清楚了!
顺着河床往下走,不时有成堆的鹅卵石露在水面。很多一大片,在阳光下变得光亮洁白,五花八门的。小溪的生命总是和鹅卵石相映成趣。露在外面的光亮绚丽;藏匿在水中的,污浊黑漆,上面结了一层水垢,让你无法明白哪块是漂亮的,有光泽的;哪块是丑陋的,平淡无奇的!很多美丽的生命,一旦隐入激流,似乎很难展现它们生命的光彩。
对岸的牛或者二、三,或者五、六,都在吃着草。牛是农村的宝贝,虽然现在耕地较少,但他们的鼻子,还是照样栓着鼻圈,系着一条长绳。白天到野外放牧吃草,晚上回家之后,一定是要在牛圈里栓好的,防止走失。
继续往下走,已经没有路了,前面是一条鹅卵石铺成的浅水区,因为秋天没有多少水,所以踩上这条浅水区,人是可以走过去的。对岸就是我的家,也是我来时的路,我已经顺着小溪,转了一个大圈了!
小的时候,常常看见大人们从这条浅水滩上涉水而过,到对岸的高坡耕作或者收割芦苇。但那个时候人小,从来没敢从这条浅水滩上走到对岸去过,只是远远望着。哥哥们放牛的时候,就是从这走过去的,有时水大了,就会和牛一起游过去、游过来,但我却从来没有走过。站在岸上看会,就要往回走,想起四十多年的人生,竟然没有一次走过这条浅水滩,心中不免有太多的悲哀!后来站在那好久,终于脱下鞋子、袜子,迈步走向溪中!
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打过赤脚了,今天,这双娇生惯养的脚,踏入溪中,虽然底下是圆滑的鹅卵石,但一脚下去,却还是阵阵生痛。生命确实不能娇生惯养,特别是这双手和这双脚。如果今天让我继续去拿锄头耕地,肯定不到几分钟就长水泡。一个农家的孩子,让轻工业和城市,娇惯成一个弱不禁风的人,这也是现代生活的另一种可悲啊!
差不多是咬牙切齿走完这百多米宽的浅水滩,横过浅滩,向对岸的家走来。这是我四十多年人生的第一次啊,这一小点生命记忆,看似辉煌。我不知道是自己懦弱,还是生活在幸福当中。但我却只能告诉你,在这样熟悉的家乡,这样熟悉的小溪里,这条路,我就走过这么一回。当脚心的痛楚传到心窝,感慨已让岁月的浪头匆匆掠过,不留一丝痕迹。我在想,当年和我一样年龄的孩子,在那个时候,他们是如何快乐而又惊恐地涉过这条小溪的?如果他们现在回想起来,肯定要比我幸福得多!
所以突然间羡慕起那些戏水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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