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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4章 孟夫子抱憾离齐老羊倌因羊施教(2)(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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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

“苏子客套了。”孟夫子应道,“前番他来拜访为师,让为师颇为感慨,真没想到苏子是个有见识的人,他这回来了,为师当去回访才是。”

“弟子这就与夫子同去,如何?”

“走。”

孟夫子说走就走,与匡章往见苏秦。

因在齐宫失利,对齐地与稷宫也都熟悉起来,加上之前与苏秦有过一战,孟夫子不再对纵横策士持有偏见,此番相会,二人相谈甚笃。苏秦详细介绍了连山康庄之行,听得几人如闻古人,即使孟夫子,也是唏嘘。

“秦临行时,”苏秦将话题引入孟夫子身上,“齐王召秦,向秦问起夫子,听其话音,有求教之意。敢问夫子,齐王可有召请?”

“唉。”孟夫子苦涩一叹,看向匡章。

匡章将孟夫子两番入宫觐见宣王,但话不投机诸事约略讲了。

苏秦沉思良久,盯住孟夫子:“敢问夫子,此来齐国,是想传道授业呢,还是——”顿住话头。

“唉!”孟夫子又是苦涩一叹,“若是只为传道授业,轲又何必来临淄呢?”

“若是不为传道授业,就当是干一番人生大业,一展宏图,对否?”苏秦笑问。

“宏图不敢,不过是欲推仁政而已!”

“齐王欲行仁政否?”

孟夫子摇头,语气悲怆:“齐国已无仁义,怎么能行仁政呢?”

“夫子想不想一睹齐国的仁义呢?”苏秦问道。

“若有,轲愿一睹!”

“二位请随我来!”苏秦起身,大步出门。

孟夫子、匡章相视,怔了下,跟着出门。

苏秦与孟夫子、匡章、飞刀邹四人步出稷宫,健步如飞,不一时赶到高昭子府宅,不想却是人去屋空,乐厅的房梁上挂起蛛丝道道。

苏秦呆了。

苏秦跪在积满尘垢的砖地上,失声痛哭。

“苏子?”孟夫子不知所以,小声问道。

苏秦止泣,指着乐厅:“夫子可知,此为何处?”

孟夫子摇头。

“此宅乃是高昭子宅第,此厅乃是仲尼闻《韶》处!”

“苍天哪!”孟夫子惊呆了,扑通跪地,震起满室灰尘。

听闻是仲尼闻《韶》处,匡章也是震惊,跪地叩首。

苏秦指着屋子,缓缓讲起那年他合纵齐国时前来拜访的那个老乐师,听得孟夫子师徒涕泪交流。

苏秦正在诉说,在门口守护的飞刀邹引着一个长者进来。

长者认出苏秦了,拱手道:“你是苏大人吧?”

苏秦盯住他:“您是——”

长者再揖:“小人是为先师击磬的!”

“先师?”苏秦心里一揪,“您是说,老乐师他——”

“是哩,”磬师的声音淡淡的,似乎在讲述一个与他完全不相关的故事,“先师是在三年前走的。”指向乐厅一个位置,“就在那儿,先师拿着箫,起《韶》,所有的乐手都在各自的乐器跟前守着,等着先师的箫音。先师吹起来了,先师吹着,吹着,箫声弱了,箫声停了。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所有的目光都看向先师。先师的箫仍在唇边,手仍在箫上,气却没了。先师是站着走的,走在起《韶》之时。葬过先师,乐队散了,所有的人都走了,只有小人无处可去,就守在这儿,每日起《韶》之时来这厅里,为先师击磬!”

“谢磬师了!”苏秦朝他深鞠一躬,“敢问磬师,今日之磬击否?”

“先师于申时起《韶》,小人也于申时为先师击磬,这辰光该当是申时了!”磬师说着话,走到一排编磬前面,从磬架上拿起两只敲磬的棒头,敲三下,望空长揖,“先师,您时常念叨的苏子来了,他没有忘记这儿,他是听《韶》来了!”

苏秦叩地长哭。

“敢问磬师,”孟夫子突然问道,“尊先师的长箫在否?”

磬师看向孟夫子,点头。

“孟轲可得一睹否?”

磬师走到厅的一侧,拨开几道蛛网,拿出一只尘封的盒子,递给孟夫子。

孟夫子打开盒,取出箫,审视有顷,看向磬师:“此箫能借孟轲一奏否?”

磬师略觉吃惊,盯他一眼,点头。

孟夫子持箫走到老乐师起《韶》的地方,吹起。

厅中响起《韶》音,是箫的起调。

磬师惊呆了。

箫声响起来,一丝丝,一缕缕,丝丝入音,缕缕中韵,是不折不扣的《韶》乐。

磬师反应过来,热泪盈眶,敲磬协鸣。

一只洞箫,一排挂磬,奏响《韶》乐。

孟夫子奏完九成,掷箫于地,扑通跪于尘埃上,号啕长哭:“呜呼哀哉,呜呼哀哉,呜呼……哀哉……呜……”

待孟夫子将憋屈多日的郁闷悉数哭出,匡章不无叹服,由衷赞道:“夫子奏得好箫啊!”

“是《韶》!”孟夫子纠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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