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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2章 拒胡服赵臣抗旨争王权燕宫起乱(4 /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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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我王既有诏命,臣成也就斗胆进言,以竭愚忠。就臣所闻,中国之地,聪明睿智之人多居于此,万物财用多聚于此,贤圣之教多化于此。在此化邦,仁义智信有所施,诗书礼乐有所用,异敏技艺有所试,蛮戎夷胡有所拊,远近方圆有所来。今王弃此德化,袭远方胡服,变古人所教,易古人所道,逆人心所向,使民众离开中国教化,走向偏远愚昧,是为不智。臣请大王三思。”

赵緤入宫,将安阳君的话一字不落地禀报武灵王。

“呵呵呵,”武灵王听过,反倒吁出一气,笑道,“寡人晓得王叔病在何处了。”

“要不,”赵緤接道,“臣再去一趟,请他入宫,由我王亲口譬解?”

“这怎么可以呢?”武灵王起身,“传旨,寡人亲往探视!”

武灵王起驾赶赴安阳君府,赵成闻报迎出。

叔侄见过大礼,武灵王瞧一眼根本无病的安阳君,直入正题:“阿叔,您的心愿不肖侄已经知悉。看来,我们叔侄在胡服之事上有所分歧。雍儿此来,一是问候阿叔,二也是想解释一二,好让阿叔安心。”

“臣愚痴,请我王譬解。”安阳君拱手。

“衣饰是为方便使用,礼仪是为方便做事。”武灵王侃侃说道,“正因于此,圣人观乡俗而制衣饰,据事理而定礼仪,其旨在于利民利国。蛮夷之民披发纹身,左衽右袒,食不用火;戎狄之民披发穴居,皮衣羽服,食不用谷。天下四方,区域不同,居民不同,礼仪、服饰相异自是常理。若要求同,只有一处,就是方便做事。服饰常因乡俗不同而变,礼仪常因事理不同而易。由此可知,圣人所定服饰不一,是为利其民;圣人所制礼仪不一,是为便其事。后世儒者遵循同一师尊,所执礼仪却常不同;中国之地习俗虽同,但各国教化却又有异,甚至差异巨大。由此可知,是否遵循某个习俗,即使智者也不能决定;是否穿用某种衣服,即使圣贤也不能一统。就胡服之事,阿叔所言,是遵循习俗;不肖侄所言,是打破习俗。不肖侄为何要打破习俗呢?因为情势。我东有齐、中山,此二敌与我分享河、漳二水,我却无舟楫以御;自上党至桓山再至代,我东接燕、东胡,南接韩,西接秦与楼烦,此四者皆我劲敌,我却无骑射以备。侄虽不肖,所志有二,一是造舟制楫,聚水居之民,东守河、漳之水;二是令举国之人着胡服,习骑射,西御秦、韩、燕、楼烦之边。更有中山这个心腹巨瘤,一日不除,不肖侄即如鲠在喉,如刺在背。中山占险据塞,将我东西一割为二。为使我土合二为一,简、襄二祖取上党,拔代国,只为去除此患。然而,百多年下来,此患非但未除,反倒在先君之时结牢秦人,犯我边地,劫我边民,以大水灌我鄗邑,幸亏列祖保佑,我鄗邑未失。王叔啊,简、襄壮志迄今未酬,先君之怨迄今未报,而小侄欲逞此志,欲报此仇,别无他途,惟有使民举国胡服,习练骑射,不想阿叔却……却要循依中国之俗,不肯求变,这真的不是不肖侄所期望的。阿叔啊,难道您不想剜掉中山这个心腹之瘤,开疆拓土,以逞简、襄等列祖列宗的未酬壮志吗?”

一席话听完,安阳君倏然离席,叩拜于地:“今听我王畅言,老臣如开茅塞。老臣愚昧昏庸,未能体会我王高志,反以俗事干扰,诚望我王宽谅。我王欲逞简、襄之志,老臣不敢有逆!”看向侍者,声音洪亮,“取胡服来!”

侍者取来武灵王为他量身定制的胡服,安阳君当场穿上,在厅中走有几个来回,大声嗟叹:“嘿,真就是利索呢!”

在场诸人无不大笑。

“贤侄,”安阳君笑毕,看向武灵王,“明日大朝,看老臣的!”

“谢王叔成全!”武灵王拱手,略略一顿,“王叔,移风易俗是个大事儿,急不得。今有王叔表率,假以时日,相信诸卿都能转过弯来。小侄之意,再过几日大朝,如何?”

安阳君深深一揖:“老臣谨听大王!”

从宫中回来,苏秦一身疲倦。

显然,他的身体远未恢复正常。

听到车马响,菲菲蹦蹦跳跳地迎出,待苏秦下车,扑在他身上:“阿大,您总算回来了!”姬雪也迎过来,搀住苏秦,回到房中。苏秦刚在书房坐下,菲菲就偎在他膝上,眼巴巴地望着他。

苏秦晓得,又到她听故事的辰光了。

菲菲被墨者带走时很小,根本记不起她的母亲与她出生的那个地宫,更不用说她的父亲了。墨营里的孩子几乎全是孤儿,他们甚至不晓得什么叫作父母,只晓得日日陪伴并教育他们的师尊墨者。在墨营里渐渐长大的菲菲天然认为她也是没有父母的,因而,当木华突然赶到墨营,将她带到父母身边时,菲菲的感受是崩溃的。

然而,没过多久,菲菲就品尝到了有父有母的滋味。

菲菲最欢喜的是缠在父亲苏秦身边,听他讲述各式各样的故事。菲菲最爱听的故事,是他所讲述的她娘亲的故事,尤其是他与娘亲的共同出生地,洛阳。早晚讲到洛阳,苏秦的声音就起磁性,就饱含激情。洛阳的山、洛阳的水、洛阳的街道、天下的中心周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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