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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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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太太从皮夹子中抽出二十元钞票,得意地笑道,“回头我做东,请大家去大名楼吃茶听评弹。”

众人大笑。

刘先生笑道,“不知女诸葛如何知道方霁天是位女士?”

欧阳太太笑着看一眼方晴,对刘先生道,“因为方小姐的画儿有男人没有的细腻和温柔。”

欧阳先生作势遮眼,“太太你连个圈儿都画不圆,竟然成了画评家。”

欧阳太太笑道,“大表哥这个美食家还不会做饭呢。”欧阳太太是刘先生的远房表妹。

刘先生懵道,“我招谁惹谁了?”

众人又笑。

方晴笑道,“其实脚本都是宗海出的,”方晴入乡随俗,其实在天津一直都叫郑衍“老郑”或者直呼名字,“我只是画工。”

“中间早点摊奇遇和洋车表哥那几期不像宗海的风格呢。”欧阳太太笑道。

方晴没想到欧阳太太竟然真有画评家的眼力。

郑衍笑着竖起大拇指,“厉害!”

众人见郑衍如此,忙笑问方晴,“果真那几篇都是方小姐自己出的?”

方晴点头。

众人都对欧阳太太怎么看出来的好奇。

“我们家有《津门时报》,我对方小姐的画是很熟悉的——窃以为,虽同样是调侃讽刺,宗海的是辣椒油加芥末,呛鼻子,够味,过瘾;方小姐的则是蒜蓉酱,辣中带甜,温柔内敛,我从中看到了——悲悯。”欧阳太太望着方晴笑道。

方晴回之一笑,心里感动非常,被一个陌生人真诚地肯定、喜欢、称赞,原来这么好。

刘先生鼓掌,“明澜,你岂止是画评家,还是美食家呢!这个比喻简直太妙,我明天的随笔中如果借用,请不要收我的版权费。”又笑着对方晴道,“方小姐不只画技好,也有思想,这很好。艺术,到了一定程度,比拼的就不再是技艺,而是思想和灵魂。”

苏先生也附和。

方晴何曾被人这样称赞过,脸颊飞红,不知说什么,只会讷讷地说“谢谢”和“过奖”。

郑衍为她解围,故作吃醋道,“你们这么说,我可不服,我难道不够悲悯,没有思想?”

“谁不够悲悯,没有思想啊?”门打开,走进几个人。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位年轻女士。好个美人儿,娇艳明媚得犹如五月芬芳的玫瑰,却又不轻浮,带着些书卷气,一看就是家世良好、受过正统教育的时代女性。

即便方晴再喜欢欧阳太太,也得承认,单从外貌上说,还是这位女士更出色些。若说谁约莫可以一比,就是小安了。小安或许不够娇媚,但是潇洒落拓,另有一股风韵。

站在这位女士身边的男士,也是个剑眉星目的潇洒郎君,只是面皮略黑,肩宽腿长,英气勃发,在这一屋子白面文人中,显得有些另类。

另一位则与前一位男士风格相反,面容清癯,一件长袍穿得飘逸洒脱,宛如竹林七贤似的人物。

最后进来的是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男士,微胖的身材,玄色长袍马褂,戴挂链子的眼镜,手里拿着文明拐杖,进门先笑,“千钧先生,我不请自来,莫要见怪。”

“齐先生!”赵先生笑道,“有失远迎,快请,快请。”

赵先生为在场诸人互相引荐,刚进来那位面皮略黑的英武男士是黄上校,黄上校毕业于美国西点军校,现供职于交通部。那位美丽的女士是黄上校太太,黄太太多才多艺,目前正在主编《明珠》杂志,还参演新式话剧,又写得一手好诗。飘逸的男士是房领之,一位在翻译界和诗坛都很有名气的才子。最后进来的则是实业家叶明辉先生。都是社会上的体面人物。

赵先生介绍方晴则是“漫画家”方霁天女士。方晴脸一热,微微笑着与众人点头致意。眼风扫过郑衍,郑衍一挑眉,露出个“你看我说的对吧”的笑,方晴怕伤眼,赶紧低下头看地板。

除黄上校是送太太来的,略站一站就走了以外,其他诸人或在沙发上围坐,或盘踞在墙边的圈椅上,有人谈天,有人吸烟,有人观书,都一副“宾至如归”的样子。

这样的“沙龙”,其实是很容易混的,方晴发现。因为演说家太多,最缺的是听客。你只要含笑安静地听着、不时点点头便好。

郑衍靠在书架上,一只脚站着,另一只脚别过去,翘个虚虚的二郎脚,手里端着茶,含笑听着众人的高谈阔论。

对这种文艺沙龙,郑衍是熟惯的,甚至是懒懒的,有什么意思呢。转转头,每个人都是原来的样子,哪怕初次相识的人,仿佛也曾见过类似的模子,包括方晴这样的乡巴佬——第一次来的土包子好些都这副德行。

方晴正听欧阳先生说“克里奥尔语”和“洋泾浜”,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眼睛亮晶晶的,像个遇到心仪男教授的女学生——欧阳也确实是个风度翩翩、儒雅博学的教授。郑衍在心里嗤笑一声,转而走过去与欧阳太太聊起天来。

“友直快回来了吧?”

“嗯,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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