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剿与起名(1 / 3)
人在没事做的时候总会胡思乱想,比如回忆些前尘往事。
薛濯现在困于猫体内,目前还没有办法来改变现状,所以他也和其他两位兄台一样在回想过去的一些事。
往事的画面从他的脑海中飞快掠过,曾经令他痛彻心扉的事情又好像是别人的故事一般,他的心也平静了许多……
薛濯年幼时就跟着瑄长老沈从墨进入了凌霄剑宗,他记不大清楚进入宗门前的事情,但是他知道,如果没有沈从墨,他一定会死。
因为他那该死的从出生起就被人盖章的命运,那让天下所有人都忌惮的命运。
也无怪乎他从一出生起世人都想他死。
沈从墨与世人不一样,这位清风明月一般的人从出生起就在仙门长大,绝世的天赋让他从一开始就被宗主收为徒弟,不入凡尘俗世,不近奸邪小人,从小读的便是忠信礼义廉耻。他性子虽冷淡,但内心却是纯良正直,所以他看不得那些人竟要将年仅八岁的薛濯抽骨祭天,直接以一人之力夺走薛濯,将其带走并收作了徒弟。
薛濯还是后来才知道这些事情的,他本该对师尊是抱有感恩的,他不想做错事,不想让师尊对他失望,但是接二连三的事情让他无法回头,一切都在逼迫着他走向他已经被确定好了的命运。
他背叛师门,修炼禁术,入了邪道,然后屠杀了薛家满门和数几位家族,成为全天下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
在所有人的讨伐声中,他的师尊与他断绝了师徒情谊。
那天,仙门众人或厌恶或畏惧或充满杀意的目光全部落在他的身上,但这些却远远不及沈从墨那冷得没有一丝感情的目光带给他的伤害大。
就好像是看陌生人一样,完全不像是看一个教导了快二十年的弟子。
哪怕他这个弟子背叛师门,修炼禁术,也不该得到这样平静淡漠的目光。
薛濯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疼,寒冷像是深入骨髓让他几乎发抖,他失聪一般听不见所有人的恶言恶语,双眼发黑,唯独只能看见那一片混乱中离去的皎白背影,多么决绝,多么残忍。他的嘴巴嗫嚅了一下,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想要直直地跪下,想要祈求那个人回头看看他,然后哭着求他原谅……
如果师尊回过头,哪怕停滞一下,他说不定就后悔了……
但那离去的身影却未停滞一瞬。
所以他只能咬着牙,用手中的剑支撑着自己的身躯,忍着浑身的颤栗,直直目送沈从墨远去。
师尊是对他彻底失望了,因为他屠杀的薛家正是他的师弟薛穆的一家,若没有师尊出手,或许他还会将薛穆也杀掉……
想到薛穆,薛濯黑眸里泛起一丝丝红光,猩红如血,诡谲妖异,让周围早已蠢蠢欲动的仙家众人又迟迟不敢出手,显然十分忌惮这刚即位能力却异常强悍的魔尊。
薛濯忽然就捂着脸笑起,破碎低沉的笑声从他的手心渗透出来,像是在嘲弄,也不知道是在嘲弄这围着他却迟迟不敢动手的仙家百门还是在嘲弄自己如今的处境。
有个仙家弟子看不惯薛濯如此嚣张,他想着自己身后还有仙门众家,便指着薛濯斥责:“薛濯,你能有如今的局面完全是咎由自取,沈仙师对你有再造之恩,你竟然背叛师门修习禁术,还屠杀薛家和其他仙门!薛穆是你的师弟,你竟然赶尽杀绝,你真是个畜生!”
薛濯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抬起眼,一双猩红的眸子直直盯着那人。
那人顿时觉得森森寒气从脚下升起,破空声响起,他瞳孔骤然一缩,胸膛就被薛濯的剑凌空刺穿。
薛濯嗤笑出声,道:“薛家该死,”停顿了下,唇角的笑愈发阴冷,那削薄的唇缓缓吐出剩下几个字,“你也该死。”
随着那个弟子的倒下,围着的人群先是死寂了一瞬,然后像炸了锅一样沸腾起来。
“放肆!杀了这魔头!”
“子元!薛濯你竟然敢杀我师弟!”
“我们人多,况且这魔头只有一个人,杀了他!!!”
显然薛濯的突然出手激怒了在场所有人,他们也不管什么以多欺少,纷纷失了仙家仪态,他们只想杀了薛濯这个离经叛道的魔头。若是此次杀不了他,以这魔头修为提升的速度,他们以后对他更是束手无策。
一时间众仙家子弟群起而攻之,薛濯也动起了身……
……
那一战围剿薛濯的众仙家损失惨重,却也没能杀掉薛濯,自此之后薛濯成了人人忌惮惧怕却无可奈何的弑天魔尊……
当初威风凛凛人人惧怕的弑天魔尊此刻却变成了一只软乎乎的小猫蜷在角落,这要是让当初那些日夜盼着他死的人知道怕是要仰天大笑,估计还要再说一句他薛濯走到今天完全是咎由自取。
但薛濯并不觉得耻辱,更何况当初盼他死的人都被他杀得差不多了,现在他既没有被千刀万剐,也没有被挫骨扬灰,更是没有魂飞魄散,他薛濯还是幸运的。
只要他不死,那么他还是赢了那该死的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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