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马骑士的打人事件(2 / 2)
出耀眼金边。右下一幢银色的小楼熠熠生辉。洪崖洞门口,高架桥支撑着公路。公路上时有汽车飞驰而过。
“这幢楼像把一个动画片建模平移到现实中了。”杨跃说,“是什么动画片?”
“千与千寻。”徐仪清说,“每个亲戚都这么说。”
一个彩色大方框从他们头顶移动到对面。方框的移动速度缓慢,如同地球的显示页面出现卡帧bug。
“那是什么?”杨跃指着框框问。
“长江索道。”徐仪清说。
古老和现代融汇在杨跃眼前。他仿佛置身于赛博朋克世界。他侧头看徐仪清。徐仪清白皙的脸上变幻着灯光投影。江水拍岸,游轮缓缓,底下的游客们还在抢购着大甩卖的土特产。
徐仪清双臂搭在船舷栏杆上,头探出去朝下看。他的短发垂一点点到额前。
“哦。”杨跃说。徐仪清在他对面做作业时也差不多是这样,头发会垂一点到额头前。徐仪清的发质好像很柔软。杨跃忽然觉得自己有了些许回忆场景。
这里不是治疗室。旁边不是心理医生。徐仪清说回忆能带来平静。
他感到有义务反过来解决朋友的疑惑。
别人拜托我,我才去砸张成军。”他主动说。
徐仪清震惊抬头。
“这学期开学,晚自习时我胃痛,趴在桌子上。”杨跃说。他隐去胃痛成因——饮食失调,“刚开学天气还很热,我们班一个女生只穿着校服配的那件条纹长袖衬衫。张成军接我们班不到一周。他下讲台给女同学讲题,右手顺着女生的脊柱摸,动作缓慢,一遍又一遍。他右手上的汗水印在长袖衬衫上,衬衫布紧紧贴住女生的背。他讲完回讲台。下课后,女生给我泡了一杯胃泰颗粒。她说:‘杨跃,你好像痛得受不了,喝点药吧。’我确实很痛,就接受了她的胃泰颗粒。她看着我喝,并抱怨:‘张老师摸得我好恶心。他教得很好,可这上面我恨不得砸断他的手。’我喝了她的药,自然要帮她达成心愿。”
徐仪清说:“你还我钱也会多还。受人一点好处,你总会偿还。”
“不是!我闲着无聊,不如去打人。”杨跃说,像被踩着痛处一样凌厉。
徐仪清想:回报别人就回报,找别的理由好牵强。
杨跃接着说:“我一时半会没找着机会砸他。9月25日,周五放学,张成军到我座位边上。他说:‘杨跃,上课别再趴着睡觉了。之前我一直忙奥赛队,没关心到你。后天我的队员们初赛,我有点空闲。你过来教师宿舍,跟我谈谈心。早上九点半吧,九楼2号。’我一听能单独与他相处,立即答应:‘行。’9月27日早上,我到他宿舍。他的房门虚掩着。我走进客厅,客厅一角是饭桌,桌前有把木凳。墙上则挂着很多他与学生的照片。”
“张工说他搬家时专门搬过去那些合影。”徐仪清说,“张老师不在宿舍?”
“他其实在卧室。我拿起最下面的彩色照片看。照片上的男生个子很矮,肤色白净,胸前挂着金牌,被张成军搂在怀里。这时,张成军从卧室里走出来,说:‘杨跃,你拿的照片是我与学生的合影。我好多年没他的消息了。这张照片褪过色,我找相馆才复原回来的。坐吧。’我放下相框,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张成军关上大门,拿起那张照片摸。他说:‘二十三年前,我接到这个十五岁的学生。两年后,他成为我带出来的第一个数学奥赛金牌得主。’他坐到我身旁:‘杨跃,你很聪明,有天赋,和他一样有拿奥赛金牌的潜力。’我有些奇怪,问他:‘张老师,我上课从来趴着睡觉,你怎么看出我有潜力的?’他说:‘你模样漂亮,人聪明会挂相的。一旦拿到数学竞赛金牌,不仅国内的学校,国外的学校你也可以随便选了。这个资格你家拿钱都不一定买得到。’然后他给我说了一大堆对数学竞赛的理解,以及对我从基础到竞赛的训练计划。”
徐仪清说:“张老师抽时间和你谈心。很看重你啊。”
游轮返程,另一边江岸显现出来。贝壳状的大剧院和风帆状的高层建筑同样明亮,夺走天上群星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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