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2 / 5)
丽如释重负地长吁了日气,然后再深吸了一口,将她所知道的那个闯门的事全盘说出来。
“你说艾莉营亚萨维奇看到他的军服?”
“没错,”斯佳丽答道,说着又恨恨地补充道“他根本不在乎她们有多老。说不定这时候他正在强奸你母亲呢。”
瑞特的大手紧紧攥着。“我真该掐死你,斯佳丽。这样一来这世界就会太平多了。”
他盘问了她将近一个钟头,直到把斯佳丽听来的一切都榨光。
“很好,”他说“明儿一转潮,我们就回去。”他走到门口,把门敞开。
“太好了!天空一片清澈。返航会顺利些。”
隔着他的侧影,斯佳丽仍看得到夜空,快满月了。她无力地站起身。这回看到从河面蔓延过来的浓雾遮住了外边的地面。月光把雾照得发白,有那么一刻,斯佳丽怀疑是不是下雪了。如浪潮般涌来的大雾淹没瑞特的脚和足踝,在房里消散了。他掩上门,转过身。隔绝了月光,房里显得一片漆黑,直到划了一根火柴,照亮了瑞特的下巴和鼻子。
他点燃一根灯芯,她才看得清他的脸。斯佳丽一心渴望着。他盖上玻璃灯罩,高举油灯。“跟我来,楼上有一间卧房让你睡。”
这间卧房不似楼下的房间那般朴素。四个高高的床柱,床上有一层厚厚的床垫,两个膨大的枕头,新的麻布床单上,铺了一床色彩鲜艳的羊毛毯。斯佳丽没朝其他家具看一眼,让身上的毯子滑落肩头,就踩上床边的踏板,钻进被窝里。
他伫立着凝望她一会儿,才离开卧房。她竖耳倾听他的脚步声。
不!他没有下楼,他就在附近。斯佳丽面露微笑,沉沉入睡。
梦魔一开始总是如此——到处都是雾。斯佳丽已经好久没作过这种梦,但这情景总是在潜意识里。她开始扭转身子、翻来覆去,喉底发出低沉的呜咽,深怕大祸临头。然后,她再度拔腿狂奔,一颗心紧张得怦怦直跳,她没命地跑,跌倒了又爬起来再跑,穿过白蒙蒙的浓雾。冰凉的雾,伸出卷须缠绕她的喉咙、双腿和双臂。她身上好冷啊,像快死了一样的冰冷,肚子又饿,心里又怕。一样的梦,每次都一样,而且一次比一次可怕,宛如恐惧、饥饿、寒冷的感觉像滚雪球那样愈滚愈大,愈来愈强。
然而又不尽相同。以前的梦里,她总是盲目地奔跑,寻找着不知名、不可知的东西;而现在隔着雾,站在她前头的是瑞特宽阔的背影,老是躲开她。斯佳丽知道他是她要寻找的目标、可是一接近他,幻影就随之消失,一去不回。她跑啊跑的,可他总是遥遥在前,总是背对着她。
然后雾气渐浓,他开始消失了,她情急地朝他大喊:“瑞恃瑞特瑞特瑞特瑞特”“嘘嘘,你又在做梦了,这不是真的。”
“瑞特”
“是的,我在这儿。嘘!不要再叫了,你没事。”强壮的手臂扶她坐起,搂着她,她这才觉得温暖、安全。
斯佳丽惊愕地半醒着。雾不见了,桌上的灯光使她看清瑞特正低头望着她。“噢!瑞特,”她哭了。“好可怕啊!”“还是从前那个梦?”
“嗯,是的——唉,差不多。有一点点不同,我记不得了可是我又冷又饿,在雾中什么都看不见,把我吓得半死。瑞特,好可怕啊!”瑞特紧紧搂着她,厚实的胸膛里发出的嗡隆嗡隆声传到她耳边。
“你当然会觉得又冷又饿。晚餐吃的不对胃口,你又踢被子。我来替你盖上,你就会睡得香甜了。”他扶她靠着枕头躺下。
“不要离开我。梦靥还会回来。”
瑞特拉上毛毯,盖住她的身体。“早餐有饼干、玉米粥、黄油多得会把粥染黄了。想想吧——乡下火腿和新鲜鸡蛋,你就会睡得像婴儿一样熟。你一向很能吃的,斯佳丽。”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和倦意。斯佳丽合上沉重的眼皮。
“瑞特?”一声模糊、困倦的声音。
他在门口打住,手遮着灯光。“什么事,斯佳丽?”
“谢谢你来叫醒我,你怎么知道我在做恶梦?”
“你叫得这么响,玻璃窗都快震破了。”她听到的最后一声是他温柔的轻笑,轻柔得像首摇篮曲。
果然被瑞特料中,斯佳丽早上饱餐一顿后,才去找他。厨娘告诉她,天未破晓他就起来了,他一向总是起得比太阳早。厨娘满脸好奇地注视着斯佳丽。
这个冒失鬼!我该好好收拾她一顿才是,斯佳丽自忖。不过她心情正好,无法生气。瑞特昨晚抱她,安慰她,甚至对她笑。就像事情还未弄糟前一样。这趟农场之行是来对了。早知如此,她就不必把时间浪费在数不清的无聊茶会上了。
一踏出屋外刺眼的阳光直逼得她眯起双眼。虽然天色还很早,阳光已相当强烈而温暖。她抬手遮眼,环首四望。
斯佳丽第一个反应是一声悲叹。脚底下的砖石平台向左延伸了一百码。残破、焦黑、杂草丛生,只剩下偌大一个烧成焦炭的空壳。锯齿形的断垣残壁、烟囱,是宏伟巨厦唯一仅剩的痕迹。四处散堆着被大火和烟熏黑的破墙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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