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2 / 2)
赵海潮擦头发的手艺很是笨拙,他才刚从知春手中接过布巾,擦了两下,头发的主人就哼哼:“轻点儿。”
她真是在哪里都能睡着啊,赵海潮心底叹气,连自己都未曾觉察到的柔软。
知春领着两个丫鬟,将饭食轻手轻脚地摆放在圆桌上,然后静悄悄地退出了房屋。
知春福一福,也退出了房间。
“饭食来了?!”一直闭眼睡觉的苏惟眇皱了皱鼻子,砸吧了两下嘴巴,然后睁开了眼睛。
“行了,不擦了,我要吃饭。”苏惟眇摇摇左手,右手摸着肚子,看来糕点什么的果真不能饱腹,只能当做零嘴吃着玩。
身后的人果真停了下来,走到一旁将布巾搭在衣架上。
“给我梳头啊。”半天不见梳子落在头发上,苏惟眇转头抗议。
“大……大人!”她正好看见往衣架上晾布巾的赵海潮,所以刚刚给她擦头发的不是知春,而是赵海潮?她扫视一眼屋子,早没有知春的身影。才明白眼下屋子里只有她和赵海潮。
“大人怎么……”苏惟眇抓起书桌上的梳子,自己梳起了头发。
“夫人不高兴?”赵海潮和颜悦色地问。
“怎……么会?只是大人,这等事情,知春来做就好了。”苏惟眇尬笑,不再看他,对着镜子梳头,可好巧不巧,在镜子里也能看到某人的笑脸。
按理说,赵海潮长相英俊,笑起来更是格外好看。可今儿瞧着的苏惟眇,只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夫人,我来?”不知何时赵海潮已经走到她身后,伸手要取她手中的梳子。
“不用不用,我马上就好,马上,”苏惟眇避开他的手,“大人,你先坐,稍等一下。”
看着加快速度梳头发的苏惟眇,赵海潮嘴角浅浅一弯,收回手,走到圆桌边坐下来。
食不知味,味同嚼蜡。如果可以,苏惟眇永远不想体会这两个惨烈的词,她一向都是吃嘛嘛香,可旁边坐着一个时不时朝她笑一下的赵海潮,她真的心里突突突的,看着饭菜都没什么胃口。
“夫人多吃点,夜还长着呢。”赵海潮用公筷夹了菜到她碗里,语气温和地劝解道。
听了这话的苏惟眇,更是一哆嗦,她觉得头更痛了。
“大人也是。”她努力巴拉碗里的饭菜,眉眼间布满愁思。
此时的苏惟眇的内心很矛盾,她希望这顿饭赶紧结束,可又怕结束。
于是她慢条斯理地吃起饭来,斯文优雅。
直到赵海潮按下她的手,“夫人莫要贪食,小心积食,夜里睡不舒坦。”
苏惟眇愣了愣,心里叹口气,放下筷子。
望着眼前的人,这干净俊俏的面庞,漆黑明亮的眼睛,墨黑有型的眉毛,面带微微的笑,正是曾经的苏惟眇渴盼已久的人,期望已久的关切,可是那个苏惟眇已经不在这里了。
只有她这个不知何故出现在这里的异乡人。
想及此,她的心情有些复杂,垂下眼睛,想这些做什么?她拍了拍手,招呼知春进来收拾碗筷。
知春带着绿水一起进来,悄无声息的收走碗碟,并退出了房间。
苏惟眇盯着跳跃的明亮烛火,突然微笑起来。
“大人,你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吗?”
赵海潮倒茶的手顿了一下,抬眼看她,睫毛扑闪,倒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
“我相信。”他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我不信。因为这个世界上总有事情不是努力就行的。”苏惟眇摸了摸仍然湿润的头发,起身在屋里走了两圈。
赵海潮一边喝茶,一边思考。她的确有些奇怪,这情绪转变得也太快了。
从一进屋直到吃饭,她的慌张和故作微笑,他都看在眼里,即便她刻意掩盖,也一目了然。吃完饭后,她的情绪就不同了,仿佛从中悟到了什么。
很久以后他才明白她当时说这话的意味,她已经堪破幻想,而他仍在其中。原来早在那时,就注定了他之后的欢愉和痛苦。
苏惟眇又找了干净的布巾,坐在圈椅上,继续擦头发。
赵海潮看着反复擦头发的苏惟眇,突然笑了笑,脱了外衫,先倒在床上。
头发最终都会擦干的,苏惟眇磨蹭许久,连每寸头皮都干了,慢吞吞的爬上床,拖拖拉拉的拉被子过来盖住。
睡在外间的赵海潮笑出了声。
“不许笑。”苏惟眇瞪眼睛。
谁知旁边的赵海潮笑得更大声了。
苏惟眇“切”了一声,瞪着床顶。
“睡吧,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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