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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曲(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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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宫女用玛瑙大冰盘盛来一挂淡碧色的西域葡萄,皇帝自己用手摘着,吃了十来个,很舒服的样子。

“睡吧!陛下。”

“你又来了!”皇帝嗔怨她,“难得我兴致好些,不陪我说说话?”

“好,好!”她哄孩子似的答说,“我陪着你。”

“我最不放心的是,你没有儿子。就算我再有几年,这年纪了,也绝不会再留个孩子给你。”皇帝忽然叹了一口气,“唉,儿子也靠不住。早年,我跟皇后约定,不要异生之子。我五个儿子,都是皇后生的。五个皇子都是嫡出的一母所生,这是自古以来,帝皇之家所从未有过的事。你想我得意不得意?我告诉大臣们说:我五个儿子是真弟兄。嘿!”皇帝自嘲地苦笑,“真弟兄!比异母的弟兄都不如!”

宣华夫人知道皇帝的隐痛,劝慰着说:“太子纯孝……”

“宣华!”皇帝突然打断她的话,神色峻严,放低了声音,“我告诉你句话,我懊悔改立了阿摩,这年把我才看出来,他有些假仁假义。”停了一下,他又郑重警告,“这话你千万放在心里,如果泄露半点,将来会有杀身之祸,那时可没有人救得了你!”

这几句话说得宣华夫人背上发冷,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

阿摩——杨广的小名,当他在藩时,对她十分恭敬,知道她喜爱小摆饰,特意办了巧匠制作的金驼、金蛇之类,悄悄来送她。于是,在皇后面前,她也替他说了许多好话;他得以进位东宫,她也帮了他很大的忙的。

而这一年来,似乎改变了。他对她的礼遇不如从前,倒还在其次,那种说不出来的似笑非笑的神态和那双充满了不测之意的眼睛,却是想起来就叫人心里发慌。现在她从皇帝的告诫中,印证了自己的观感,她觉得确是应该深深警惕,好好当心。

“陛下,我知道事情轻重。”她谨慎地答说,“你不要想得太多。养好了病,比什么都强。”

“唉!贵为皇帝,也只有靠自己。”皇帝感叹着,在枕上微微摇头,闭上了眼睛。

她不敢惊扰他,听他鼻息渐起,轻轻放下纱帐,退到更衣室中。

“宣华夫人、宣华夫人!”在云石砌成的浴池中,她默默地把自己的新封号念了两遍,心中不知是悲是喜。前朝的长公主成为开国新主的宠妃,国仇家痛,旧怨新恩,一时都奔赴心头,荣辱难分,但化作无穷的感慨!

她忽然想起她的父亲——陈宣帝。宣华的宣,是不是皇帝特意选来表示纪念她父亲的意思?果然如此,倒真是用心可感了!

“阿楚,阿楚!”她召唤她的贴身侍女,来扶她从浴池中起来。

奇怪的是任何反应也没有。“天热,”她宽厚地想,“大概都到后殿廊下纳凉去了。”

于是,她自己扶着浴池的石栏出水,略略拭干身上的水渍,披一袭轻绡的睡袍,回到她那间偷闲小憩、个人专用的私室。

“阿楚!”她稍稍提高了声音,又喊一声。

“什么人也没有。只有我!”一个略带吴音的男声回答。

宣华夫人大惊!那声音太熟悉了,却一时看不见人影。仓皇回顾,一双细白如女人样的手,正从帷幕后面伸了出来,五指箕张,作势欲扑。

“太子!”公主出身的宣华夫人,就在那样的情况之下,也仍然能够维持她声音的尊严,“不得无礼!”

好书史、善文辞的太子,似笑非笑地答了句:“礼岂为你我而设?”

“这叫什么话!”宣华夫人沉下脸来叱斥,“你别忘了,我是你庶母!”

“庶母?哈哈!”太子轻薄地笑着,猛然一伸手,像鹰样迅捷地拉开了她未系的衣襟,整个如羊脂玉的胸脯,都呈现在他的那双淫猥的眼下。

宣华夫人羞愤交加,使尽全力夺回衣襟,退后两步,想拿起花瓶砸他的头。可是他比她更快,一蹿,上前来抱住她,由于用力太猛,二人双双倒在榻上。

于是,展开了如野兽般的搏斗。宣华夫人在榻上滚来滚去地踢、打、咬,气喘吁吁地提出警告:“滚,快滚!叫人看见了什么样子?”

“就你我!哪还有别人?所有的人都叫我撵出去了!”

怪不得叫阿楚不应!然而,“还有你父亲。”她提高了声音喊:“陛下!”

在音节上,那天生是喊不响的两个字。但太子显然害怕了,两手要应付她扭动得异常剧烈的身子,只能用他的嘴去封住她的嘴。可是刚一触及她灼热的唇,就让她咬了一口,咬得极重,逼得他不能不敛一敛手。

就这一个机会,宣华夫人从他身旁逃脱,他一把没有抓住她,却抓伤了她的脸。但是,她没有时间去想到疼痛,她所想到的只是赶紧离开那里逃到大宝殿去。那是她唯一可以避难的地方——托庇于皇帝之下。

凌乱的脚步声,惊醒了皇帝。看到她满脸的惊恐,他也慌张了。“出了什么事?快说!”衰病的皇帝,眼中陡露警戒之色。

宣华夫人一头扑在皇帝怀里,哭道:“太子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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