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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2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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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人意料的动作,闹出事来,替他惹来难以料理的麻烦,因而踌躇着不肯把剑交回。

“不是没有开锋吗?”

没有开锋的剑,与一块顽铁相差无几。这下,孟苍被提醒了,而且听他的口气,明是猜透了别人的心思,特意说这话叫人放心的。于是孟苍把荆轲的剑,双手奉还,却到底又补了一句:“看我的薄面!”

“言重!言重!”

荆轲提着剑,向另一面走去,越走越近。那五六个人都用警戒的眼色看着他。为了松弛他们的紧张,荆轲投以友善的微笑,接着把他的剑插入皮制饰玉的剑室——剑鞘。

这时,有个年纪较长的,举起瓦缶相招:“来!喝酒。”

“多谢!”荆轲接过瓦缶,双手捧着,齐眉一举,很从容地喝干,用手指拭一拭瓦缶边缘把它交了回去。

“嗨!”面红如火的那人,粗鲁地向他招呼,接着问出句话,“你怎的这等狂妄?”

“不敢。”荆轲平静地回答,“请明示,我是怎的狂妄了?”

“剑不开锋,又说不爱杀人,仿佛只要你的剑一开锋,爱杀谁就杀谁?”说到这里,又戟指瞪眼,厉声再问,“可是这话?”

这样盘问盗贼似的神情,叫荆轲大起反感,想了一下答道:“我,自觉养气的功夫,还嫌不够,有利器在身,只怕一时气愤,出手难免伤人。足下说我狂妄,未免苛责。”

那人在鼻孔里“哼”了一下,管自己别过脸去喝酒。这轻蔑的神态,使得荆轲忍不住了,猛然转身,向孟苍高声说道:“请为我的这把青铜剑开锋!”

这话一出口,孟苍不答,旁观者又都复现紧张的神色,怕是他准备要跟那莽汉拼命了。

而那莽汉头也不回,只又在鼻孔中“哼”出声来。荆轲心中一动,觉得此人万万不可轻视。

而奇怪地,就在这时候,忽然众声皆寂。冶金打铁之处,终朝叮叮当当的声音吵死人,一下子静了下来,但见一炉红火,冒着纯青的火焰,这景象令人不安得很。

最不安的是荆轲。他发现他陷入一场极难应付的麻烦之中,光是料理那粗鲁汉子,还不算太困难,难办的是他要周遭的人佩服。

他立刻发现,这是对他平生所学的一种考验,养气的功夫,便是要用在此时此地,于是——

于是,他微笑着把剑又归宝剑鞘,顺手又举一瓦缶的酒,在空中划过半个圈子,向所有的人表达敬意,然后,他自我介绍:“某,卫国荆轲……”

“啊!”最年长的那个,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又惊又喜地说,“你就是荆卿!幸会,幸会!”

称“卿”便表示极其尊重。其余的人,虽不知荆轲是什么来头,但都受了此人的影响,改换了一副仰慕的神色。

荆轲觉得很安慰,因为他的声名已经远播,而尤其重要的是,在这尴尬局面中,获得了一份非常重要的友谊。

“我唤宋意。”那年长的又说。接着宋意替他逐一介绍,荆轲一一为礼。

快轮到那粗鲁的汉子时,他不要宋意为他报名,自己大声说:“我姓盖!”

“噢!”荆轲注意到了他的剑,“足下来自巴蜀?”

“你听我的口音像吗?”

“口音不像,近似楚音。”

“然则你何以说我自巴蜀来?”

“只从尊剑来猜度。”

姓盖的那口剑,此时很少有人用了!因为太简陋了!长不过两尺稍余,形似韭叶;剑身与剑柄没有区别,剑柄用两块木片包住,拿根白绳子随便缠一缠;白绳子已变成灰黑,泛出油光,那满沾着的垢腻,不用提是如何叫人恶心了!

但是,荆轲不敢轻视,凭这么一把剑,敢于目中无人到这样的地步,可知不是个好相与的人物。他——荆轲从那把不起眼的剑上,就能看出这人是个行家……

“天下名剑,出于吴、越、楚。尊剑形制,为巴蜀所常见,南方罕睹,因而我猜想尊兄来自巴蜀。或者,”荆轲极其轻巧地一转,把他自己的话拉回来,“曾作巴蜀之游。”

巴蜀是流放罪犯的地方,姓盖的听了他的话,大不舒服,冷笑道:“便到过巴蜀,又待何如?”

“盖兄!”宋意紧接着以责备的神态和语气说,“怎的,你说话总是与人作对?”

姓盖的不响,但显然,脸上有着愧色。

荆轲依然微笑着,徐徐喝了口酒,向宋意点点头说:“剑道深微,像盖兄这样,实在难测。”

这话表面上恭维,其实有着讥嘲之意。姓盖的甚不服气,然而无法发作,想了想,问道:“嗨,我倒听听你的,剑道怎么个深微?”

这正面的考问,荆轲不敢随便回答,细细思索一下,答道:“虽说深微,其实只一个字便可涵盖。”

“哪一个字?”

“无他,一个‘利’字而已!”

“仅一‘利’字,可以涵盖一切吗?”宋意怀疑地问。

“诚然。”荆轲断然决然地答道,“利器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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