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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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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会的前一天,五月二十四日晚上,段祺瑞在私邸宴请各省军政长官,筵开两席,第一席推年龄最长的吉林督军孟恩远为首座,第二席推安徽省长倪嗣冲为首座,因为他的身份比较特殊。此外是晋督阎锡山、豫督赵倜、鲁督张怀芝、赣督李纯、鄂督王占元、闽督李厚基、直督曹锟、察哈尔都统田中玉、绥远都统蒋雁行、晋北镇守使孔庚。段系的知名人物,徐树铮、靳云鹏、傅良佐、吴光新,以及王揖唐、梁鸿志等,都应邀作陪。

一开了席,徐树铮首先站起来说:“趁大家没有闹酒以前,请总理先跟各位说几句话,如何?”

大家自然鼓掌表示欢迎。于是段祺瑞在主位上站起来说:“这一次请各位进京,主要的是讨论对德宣战问题。对德宣战,有百利而无一害,而且,对德绝交即为对德宣战作预备,国会以绝大多数通过对德绝交案,等于表示同意对德宣战。哪知事到临头,居然发生了变化。”

段祺瑞说,目前除了研究系以外,都反对对德宣战。并非对德宣战的政策有问题,而是另有各种为反对而反对的原因。

“第一种是派系问题,国民党及西南各省,反对宣战,所以有关系的派系,也就反对了。第二种是反北洋的问题,认为对德宣战,会给北洋带来利益,所以反对。事实上,确是可以为北洋带来利益。这一点,各位以后会知道。”

说到这里,眼风瞟一瞟江西督军李纯、湖北督军王占元,这所谓“长江三督”之二,是冯国璋的嫡系,也是反对对德宣战的。

“第三种是私心自用,想在这个案子上弄点好处,故意先放空气,说要投反对票。最后一种是心无主见、见事不明,以为对德宣战,会搞成八国联军打中国的这种大祸。哪里会有这种事——”

说着,眼风又瞟到了李纯、王占元身上。坐在他身旁的徐树铮悄悄拉了拉他的衣服。段祺瑞才面向正面,继续说了下去。

“国会只会捣乱,一无用处。别的事犹有可说,连应该不应该打仗,打了这仗有什么好处,都要听他们的。试问,当时何必在小站练兵?何必在天津、保定办武备学堂、军官学校?”

“你老这话痛快极了!”张怀芝抓起酒杯就往口中灌,“俺干一盅。”

于是纷纷举杯,秩序显得有些乱了,但也因此显出情绪热烈、气氛融洽,段祺瑞深为满意。

到得席散,段祺瑞亲自在大门口送客。其时胡同里东西两口,都已戒严,警察总监吴炳湘亲自在场照料。在高悬在照墙两头,其亮无比的汽油灯照耀之下,有个人高马大的警官,持着一具马口铁制的大喇叭,不断在喊:“请江西李督军的车开进来!”“请山西阎督军的车开进来!”每喊一次,即有一辆闪光耀眼的黑色大汽车开到门前。站脚板上四名护兵,不等车停,便都跳了下来,顺势走了几步,车停人也停,立即拉开车门,班长一声:“敬礼!”督军钻进车厢,四名护兵随又跳上踏脚板,汽车猛加油门,如脱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及至“湖北王督军”的车开到,王占元向主人道别时,段祺瑞郑重其事地喊一声:“子春!”

“是!”王占元问道,“老师有什么吩咐?”他是天津武备学堂第一期毕业生,所以对段祺瑞不称总理称老师。

“我让逸塘送你回去。”

王占元料知王揖唐有话要说,无须辞谢,答应一声,让王揖唐也上了车,直驶北京饭店。到了王占元的套房,王揖唐坐下来先打电话。

“逸翁,”王占元问,“你找谁?”

“找点余兴。”

“啊,啊!”王占元问,“那个叫小阿凤的还挂不挂牌?”

“快摘牌子了。”王揖唐说,“过了节,就成了王叔鲁的禁脔了。”

“那,”王占元笑道,“咱们这位宗兄,不就得管你叫老丈人了吗?”

原来王揖唐新娶的姨太太姓顾,原是八大胡同的一个鸨儿。她有个养女,花名小阿凤,与曾任直隶交涉使、长袖善舞的王克敏,已有嫁娶之约,所以王占元作此戏谑。

王揖唐笑笑不答,打完电话说道:“趁余兴还没有开始,咱们先聊点正经。督座,你对宣战问题,到底是怎么个看法?”

“无所谓。反正又不是真跟德国人开仗。”

“既然如此,你前阵子怎么发通电,主张保持中立呢?”

王占元笑一笑不响,然后又说:“这个道理,我不说你也知道。”

“是‘马二先生’的授意?”

“马二先生”指冯国璋。王占元依旧笑笑不响,作为默认。

“其实,都是北洋一脉,何苦相煎?”王揖唐说,“而况参战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对了!逸翁,如今有东西是归谁分派?”

所谓“东西”指军火而言。王揖唐答说:“大都是靳翼青经手。”

一听这个名字,王占元便有鄙夷之色。原来靳翼青名云鹏,山东济宁人,本是段祺瑞麾下的一名小兵。不知是何因缘,靳云鹏大受段祺瑞的赏识,先让他加入“随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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