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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1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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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炮开火以前,照例先来个笔墨开火。在北京政府下令褫夺张敬尧的湖南督军之职,任命王占元为两湖巡阅使、吴光新为湖南检阅使后,吴佩孚在郑州发表通电,反对安福系包办上海和会——和会北方代表朱桂莘辞职以后,改派安福系首领王揖唐继任。所以吴佩孚指为安福系包办和会,主张开国民大会解决时局。

通电中谩骂一通,似乎天下之大,除他本人以外,无一正人君子。接着专车到保定。这天是六月十五日,第二天曹锟就电辞川、粤、湘、赣四省经略使,便显得“山雨欲来风满楼”了。

战机迫在眉睫,徐世昌开始感到事态严重了!他之能够在新国会中,以众望所归的姿态“荣登大宝”,所倚恃的一种人望是,只有他能约束北洋军人,使直、皖两系的裂痕获得弥补。如今不但不能弥补,而且连维持现状都不可得,裂痕扩大至不能不兵戎相见,那就无异撕破他的脸,公诸天下:你们看看,他不过倚老卖老,对北洋军人根本就没什么影响力可言。此情着实难堪。

因此,徐世昌亦像黎元洪当日的处境,只好寄望于耆宿与“强藩”的调停。先请王士珍出面试探,敬谢不敏;再请张作霖、李纯与曹锟进京——曹锟是争斗的一方,但徐世昌仍旧请他的用意是,要表面显出直、皖两系的为敌,不过是吴佩孚反对段祺瑞与徐树铮,将曹锟看成对段、徐并无成见的第三者,当然就有调停的资格。

曹锟当然不肯来。李纯坐山观虎斗,亦不愿插手,只有张作霖欣然命驾。

直系所拉拢的就是奉张。虽有同盟之约,但如今看张作霖愿任调停之责,恐怕他会改变初衷,因而曹锟左右商量,决定派吴佩孚的第一混成旅旅长王承斌,迎上前去,先做说客。王承斌是直系中唯一非冀鲁出身的将领,他是辽宁兴成人,可以跟张作霖拉同乡关系。

在滦河道上迎着了张作霖,他不但做了说客,还做了冰人,将曹锟与张作霖绾合成儿女亲家。因此,张作霖在团河跟段祺瑞见面时,语气之中,不免偏袒曹、吴。

段祺瑞这回是对吴佩孚动了真气,又恨曹锟窝囊,竟受吴佩孚挟制,所以觉得张作霖的话很刺耳。最后忍不住又发了他的轻视高级将领的老脾气,很不耐烦地说:“你莫管我们的闲事!快出京去吧!”

张作霖从没有碰过这样的钉子,当时脸色铁青地告辞。段祺瑞前倨后恭,居然亲自送出大门,这是他待客很罕见的礼遇。但事后有人说:徐树铮其时正在团河,预备仿照杀陆建章的办法,以伏甲对付张作霖。而段祺瑞坚持不可,还怕徐树铮一时鲁莽,所以亲自送客出门。传述者还绘声绘影地说:“当时合肥让客人在前走,他在后面一路相送,一路伸手在背后,不断摇动,极力阻止,奉张才免于小徐的荼毒。”

张作霖对这些话,亦是将信将疑。他觉得徐树铮虽然花样百出,但脑筋、眼光毕竟过人一等,还不至于将他看成陆建章。不过也不能因为段祺瑞这一番清谈,放弃调停之任。所以在跟徐世昌、靳云鹏长谈以后,旋即带着粗中有细、韧性极大、善于磋磨的张景惠,专车抵达保定,与曹锟、吴佩孚会议。

保定会议,除了张作霖及随员与曹锟、吴佩孚以外,还有冯国璋系的李纯、陈光远,跟着曹锟去的张怀芝,及本来中立、因地盘受威胁而倒向直系的赵倜的代表。所以这个会的性质,实际上不过为反皖系结盟而已。

会中做了六项决议。第一是撤换安福系所推荐的财、交、法三总长,加了一个陪笔:靳云鹏辞职。第二是撤换王揖唐的北方议和总代表,作为反对安福系包办和会的具体步骤。第三是湖南问题交和会解决。第四是凡和会不能解决的问题,由国民大会解决。召集国民大会是吴佩孚的主张,但只是空空洞洞的一句话,连吴佩孚自己都不知道代表如何产生,大会如何召集。第五是针对边防军而发的,边防、西北军、南军与各省军队同样裁减。最后,张作霖提议,恢复张勋原官——这件事原可单独办理的,加在这里是直系为了不承认段祺瑞的“马厂起义”有什么了不起的功勋。

会中发言最激烈的,可想而知必是吴佩孚。他认为时局演变到如此恶劣的地步,都由于安福系把持,徐树铮跋扈所致,因此提出斩草除根的主张:解散安福系,撵走徐树铮。

张作霖不赞成操之过急,认为不宜使段祺瑞过分难堪,更不可使徐世昌左右为难。结果做成这六项折中决议,由他二访团河,与段祺瑞去磋商调停。

调停必然失败,是可以预见之事。段祺瑞为了张作霖的面子,并未全盘拒绝,表示可以勉强同意第一项。张作霖认为到这里他的调人的责任已经尽到,决定专车出京。徐世昌极力挽留,到七月初终于决裂。

段祺瑞对于直系宣布徐树铮六大罪状,犹可忍受。及至看到徐世昌在公府召开特别会议,开去徐树铮西北筹边使职务,任为远威将军留京供职的命令,勃然大怒,认为徐世昌倒向直系,已失去北洋长老的资格,破脸破定了。

于是皖系调兵遣将,直系布防备战。战火即将燃眉,曹汝霖特为去看一直担任北洋政府军事顾问的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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