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4 / 8)
,从此不到国务院了。
当然,徐世昌不管是真心、是假意,总得派人来慰问挽留一番。梁士诒辞意甚坚,但一辞则内阁立即改组,财、交两部措手不及,好些事无法料理清楚,移交会出大问题。同时,梁士诒组阁是张作霖所支持,而且阁员中陆军鲍贵卿、农商齐耀珊为奉公所推荐。如今求退,自然亦须先听张作霖的意见。因此,梁士诒改为请假,徐世昌特任外交总长颜惠庆暂兼代国务总理。内阁似倒非倒,形成僵局。
这时全国的视线都集中在关外,张作霖却相当持重,在梁士诒请假出京的一星期以后,才发了个通电,话很公平,要求徐世昌“将内阁总理梁士诒关于胶济路案有无卖国行为,其内容究竟如何,宣示国人,以安众心”。并进一步表示,“如其有之,作霖不敏,窃愿为国驱徐,尽法惩治”。最后赞扬浙江督军卢永祥的两句话:“卖国在所必诛,爱国必以其道”,要这样才“不致会以为国除奸为名者,反为巧宦生机会”。这巧宦便是暗指张志潭,亦是隐然表示,如果徐世昌不喜梁士诒,亦不能由张志潭为直系设计,推出人来组阁。倘或如此,“作霖疾恶素严,当仁不让,亦必随贤哲之后,而为吾民请命也”。不惜用武之意,已是很显然的了。
电报是打给徐世昌的。徐世昌并无公开的答复,只在张景惠回沈阳时,赋予调停的使命。曹锟及他左右的所谓“保派”,亦多不愿跟张作霖决裂,因而派王承斌出关去疏通,甚至吴佩孚亦派了代表到奉天去解释误会。一时干戈终将化为玉帛的展望,颇可乐观,甚至内阁改组,亦已确定,所须磋商的,只是去梁留叶,还是梁士诒、叶恭绰并去?
话虽如此,局势却似黄梅天密云不雨,沉闷不堪。原因是奉直双方,内部都有矛盾。张作霖在关外自然有绝对的影响力,无奈左右内外,能影响他的人太多。在内,“老哥儿”们主张持重,后一辈的都想“干一下子”。而后一辈又分成杨宇霆的士官派,与郭松龄的讲武堂派,前者为“老帅”智囊,后者为“青宫师保”,明争暗斗,各不相下。在外,张作霖极讨厌吴佩孚,而“我哥”曹锟是儿女亲家。此外,徐世昌的话不能不听,梁士诒的交情不能不顾,而与中山先生及皖系合作的密约亦不能不重视。为此,和战进退之间,始终拿不定主意,因此,内阁问题无法解决。
直系则“洛”“保”两派的距离越来越大。保派并无吴佩孚的雄心壮志,打起仗来既须支出军饷,又影响地方税收,同时打胜了助长吴佩孚的气焰,打败了一起跟着倒霉,是件很划不来的事,所以根本不想跟奉张决裂。
这双方的情势已经很复杂了,却不道徐世昌还有一套打算。他跟张作霖一样,对吴佩孚讨厌极了。但同时亦深感曹锟是一大威胁,意识上犹如光绪之于荣禄、袁世凯两“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有“卿不死孤不得安”之感,因而希望奉直火并,能两败俱伤最好。由他以“北洋领袖”的身份,重新安排势力范围,自是上上大吉。否则,奉必胜直,先去了肘腋之患,亦不失为得计。
因为如此,曹锟与徐世昌听说张作霖预备将当初应曹锟之邀派驻关内,由张景惠指挥的一师之混成旅撤回关外时,不约而同地特派专使,出关挽留。
徐世昌所派是陆军总长鲍贵卿,曹锟所派的是他的胞弟,直隶省长曹锐。当然,徐世昌也要防备张、曹儿女亲家,说不定会“合而谋我”,所以也派他的胞弟徐世章及秘书长吴笈孙,先后到沈阳去见张作霖,要求张作霖增兵入关,庶几大总统用人行政,不必受他人监视。同时提议,由鲍贵卿继梁士诒组阁,这在表面上是尊重奉系,其实是明知不会被接纳的空头人情,因为鲍贵卿虽是张作霖的小同乡,但并非嫡系。鲍贵卿当了内阁总理,地位在张作霖之上,这是件无法容忍的事。所以张作霖对这番“好意”,根本不感兴趣。
这样到了三月底,局势发生了变化。张作霖加派二十七师入关。颜惠庆一看不妙,抽身为上,好在华盛顿《九国公约》已经签订,已经定王正廷为鲁案善后事宜督办,仔肩可卸,便上辞呈,坚决求去。
接着,农商总长兼署教育总长齐耀珊亦呈请辞职,更是一个不吉之兆。因为此人在内阁中代表奉系,辞职即表示奉系与内阁脱离关系,当然是战争即将爆发的征候。
徐世昌对处理政潮的手腕,远比操纵军人来得高明,特邀周自齐入阁。此人属于交通系,当然能为奉系所接受;他又籍隶山东单县,与吴佩孚是大同乡,则直系以吴佩孚为灵魂之时,自亦不便反对。同时,徐世昌又只准齐耀珊辞兼署的教育总长,仍留农商底缺,表示并未排斥奉系。而周自齐出任阁揆的方式,是以教育总长兼摄国务总理,暗示阁揆人选,仍待各方协商。一举而有三妙用,是极好的安排,然而无补大局。
就在周自齐入阁的第二天,四月九日,张作霖电令京奉路局,将西段的车厢,一律开往东段。这是动员的必要措施。因此直系亦加紧部署。河北境内京奉、京汉、津浦三路沿线百姓,只听得车声隆隆,彻夜不绝,小康之家又要作逃难的打算了。
这样过了十天,双方摆队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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