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2 / 7)
所以无法表示支持。而张謇则更直截了当地由南通专程到上海,登门拜访黎元洪,力言江浙和平,关系重大,民命如丝,东南若有战火,必将斩伤国脉。请他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这种劝告不过使黎元洪扫兴而已。论到政治,当仁不让,上海既有个“制宪国会”在,不妨利用。因此,他决定提出两道咨文,一道是准李根源辞职,一道是派唐绍仪组阁。
所谓“制宪国会”,设在上海县西城的湖北会馆,黎元洪趁这天南下议员开谈话会的机会,派人通知,他要出席报告。照他的想法,民主政治有国会不能没有总统,也不能没有内阁总理,所以他的出席和提出咨文,必受欢迎。谁知适得其反。
发难的是国民党中有名的“霹雳火”张继,他是河北沧州人,生得人高马大,故而实大声宏,在黎元洪未到之前,声色俱厉地指责黎元洪依附军阀,专图私利。郑重宣布,中华民国已经没有大总统了,他不能承认黎元洪在国会中的身份。
这一来有跟黎元洪相熟的议员,赶紧打电话挡驾。哪知没兴一齐来,淞沪护军使出了一张布告,明眼人一望而知是针对黎元洪而发。
布告照例用“照得”开头。第一段说:“照得近来时局不靖,谣诼繁兴,沪上为华洋荟萃之区,中外观瞻所系,本使负有地方责任,早经迭次宣言,抱定保境安民宗旨,始终不渝。”
下面是说“流言传播,摇惑人心,市虎杯弓,为患滋大”,因而提出警告:“倘有破坏秩序,扰乱治安之行为,无论何人,概予拿办。”这“无论何人”四字,自然意有所指。“概予拿办”则完全是不承认黎元洪为大总统,所以与平民同例。
当然,他左右的人,不会将这件事去告诉他,但仅就“制宪国会”不欢迎他去报告这一点,就足以使得他抑郁不欢了。
幸好,还有个雪中送炭的人,就是正崛起申江的杜月笙。听说堂堂大总统穷途末路,以致何丰林竟准备着要“拿办”他,不免动了侠义心肠,特地联络黄金荣、张啸林,恭具全帖,在八仙桥寓所邀宴。届时衣冠恭迎,照古礼安席,口口声声大总统。宴后又有进献,随行人员亦无不有丰厚的馈赠,特别是对饶汉祥,特道敬仰之意,知道饶汉祥有鸦片大瘾,送了四个“大土”。饶汉祥感于义气,吞云吐雾之际,灵思大来,作了一副楹联,上联是“春申门下三千客”,将杜月笙比作春申君黄歇;下联用唐朝长安韦、杜两家的典故:“小杜城南尺五天”。切地、切姓、切人、切事,倒是难得的佳构,加以用黎元洪的名义书赠,真是上海打话“捧足输赢”。好排场的杜月笙自然喜不胜言,送了极厚的一封润笔,饶汉祥确是不虚此行。
再有一件使黎元洪不无快意之感的是,北京的“选举总统预备会”出了大新闻,有个众议院的秘书,派在议事科服务的孙曜,居然也发了通电。开头的几句话是:“九月十日,曜呈众院议长文一件,其文曰”,下面就是他给吴景濂的呈文。这是很流行的一种通电格式,等于公开质问。
他说:“曜前蒙委为本院秘书,任事以来,夙夜警惕,惟恐奉职不力,上累知遇。对于议事法科定职守范围以内,从不敢有所荒忽,当蒙鉴察。”
这一段帽子是个“金钟罩”,是跟吴景濂捣乱,而先堵住吴景濂的嘴。以下叙入本题:“本日大选预备会,曜出席议场,稽核议员人数。查是日在场人数,据分路查点人报告,总数实为四百三十一,当时三次检查之所得,不可谓不精确。惟秘书长训令再三,使书四百三十六人。曜以此事关系过大,未敢从命,秘书长乃转令其他秘书,遂以凑成是日之会。此当日实在情形,本科科长,实所目睹。”本科科长是指议事科科长,拉出证人,更见得捏报人数,确凿无疑。
下面是抒述见解:“伏思国会为立法机关,职员系法定职守,在议场庄严之地,而行此诡道,预备会如此,正式选举可知。瞻念前途,不寒而栗。”
再下来是表明立场:“曜一介书生,只知守法,供职议会十余年,从未见此千古创闻之恶例。倘常此苟同,上有负议长知人之明,下亦贬损一己之人格,谨将当日实在情形,缮呈钧鉴。”
最后却还有几句皮里阳秋、绵里藏针的话:“倘不蒙察谅下情,以为愚戆不堪任使,则窃知罪矣。言尽于此,惟退唯命。”
通电是发了,报纸的冷嘲热讽也接二连三地出现了,但吴景濂毫不在乎。甚至对于议员的书面质问亦置之不理,照常发出通知,定在九月十二日召开第一次选举会。
这次会议由于人数不足而流产了。这一下津保派才起恐慌,深夜召开紧急会议,议定了六项办法,其中最主要的一项是:“分派代表秘密南下,运动反直派中坚人物,予以特别待遇之条件,除金钱承诺外,并许以政治上的优缺。”最后一项是:“如果前述五点均无效果,则出以最后一途修改大总统选举法。”反正唯一的原则,是将曹锟捧上台为止。
事实上人数是可以凑得起来的,只是条件问题;条件亦好说,彼此所不放心的是,如何能够保证对方确实履行条件。
说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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