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1 / 3)
别废话了。现在整座枎城就是个祭祀场,你们想留下来当人牲吗!娄江找对了方位,引着一群人,迅速地朝城南奔去。
为什么说是祭祀?
陆净跟着娄江,一边避开木然前行的人,一边问。
血。
出乎意料,回答的人不是娄江。
是仇薄灯。
祭典中五祀里,肉代表丰盛,血代表清洁。借助血,人能沟通上下。仇薄灯的神色非常凝重,卜辞对祭的解释,最早的是从手持肉,取其湆汁,所谓湆汁就是血。费尽心力用影傀控制整座城,以取得自愿的献血,这是最高等级的祭祀。
你连卜辞都读了?左月生扛着叶仓,不过你家伙连我爷爷那又臭又长的笔记都读了
好厉害!陆净肃然起敬。
娄江额上青筋止跳:你先给我从墙头上下来!好好走路!
我不!仇薄灯断然拒绝,路上都是血,太脏了!
娄江恨不得跟玄清道长换换,他去请上神降世,他来带这帮二世祖逃命。忽然,娄江发现有什么不对。
他盯着仇薄灯看了两眼,脸色大变:你手上的灯笼哪里来的?
你说这个啊?仇薄灯举了举手中的纸灯笼,他抛给我的。
被太一剑拉下枎木时,祝师将一直提着的灯笼抛了过来,仇薄灯本能地就伸手接住了。
现在觉得还挺好的,光比火把干净多了。
他?
意识到仇薄灯口中的他就是眼下头顶天空中,跟赤面六目武神打得声如闷雷的人后,娄江眼前一黑,忍无可忍,要去把仇薄灯拽下来,把那盏天杀的灯丢了。
等一下,陆净弱弱地插口,我那些护卫呢?他们跟我来的,我得带他们一起走。
娄江脚步一顿。
死了。他淡淡地说,全死了。
陆净不说话了,闷闷地跟着。
枎城怎么办?左月生问,枎城跟我们山海阁交贡金,可没有一年拖欠过。他说话的时候,打一步步前行的枎城人身边走过,和他们木然的眼睛一对视不由得腿就有些哆嗦,按、按规定,要是有大事,山海阁得庇护枎城。这些人,他们还有救吗?
有吧。娄江看了天上一眼,等冒充祝师的控傀人死了,他们就能恢复了。
不对。
仇薄灯在墙头站住,祝师抛给他的纸灯笼看着很普通,但透过素纸漏出来的光非常柔和。街道上被影傀寄生的人手中虽然也高举着火把,但两种光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一个明净澄澈,一个昏红浑浊,仿佛一个照向人间,一个照向幽冥。
微光落在仇薄灯脸上。
娄江忽然发现,这位太乙的头号纨绔生了一双令人畏惧的眼睛,眸色纯黑,不笑时幽深冷锐。
控傀人不是他。
瘴月过四野开
喂喂喂,左月生扛着叶仓,两股战战,仇大少爷,您可千万别被一点小殷勤骗了啊!你瞅瞅天上,那架势是好人能打出来的吗?
陆净脸色煞白地点头表示赞同。
以他们的目力根本就看不清万丈高空中战局的具体情况,但厮杀双方的战斗已经让整片夜空都翻滚起来了。不管三十六颗星星到底是多是少,都无关要紧了。
因为完全看不到了!
六目的赤面武神举臂投足,金光灼灼,一半天空都被鎏上了一层熔金,大写的圣光普照。反观和他交手的祝师,挥刀振袖,血色瓢泼,剩下的一半天空阴风凄厉,如有亿万冤魂同悲同哭。
正邪之别,简直泾渭分明。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谁敢相信他们刚刚竟然跟那么一位凶神恶煞近距离相处了那么久,还敢为了区区一块玉佩,劳动此等狠人的大架?
祭祀还在继续进行,仇薄灯放低纸灯笼,去照那些一步步向前行走的人傀,他只负责这场祭祀不被请来的上神打断,隐藏在暗处主持祭祀的另有其人,这个人才是真正的控傀者。
说着,他看向娄江。
你也猜到了。
娄江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方才那么说,只是为了让左月生好受点,同时忽悠一下这几位二世祖免得他们知道黑暗中潜伏着更大的危险后,害怕得走不动路,给原本就更加艰难的逃命行动增加负担。原本娄江以为,这些以前遇到过的最大危机充其量也就是被长辈毒打的纨绔很好骗,没想到仇薄灯敏锐得出人意料。
娄江的做法其实是明智的。
因为仇薄灯刚说完,陆净便咻地一声,把后背紧紧地贴在墙上,惊恐得看哪哪都像藏了个幕后黑手。
知道害怕就快走!娄江没好气地骂,现在祭祀刚刚开始,就算有妖魔鬼怪也顾不上搭理我们。要尿裤子也给我等到逃出去再尿。
仇薄灯站在墙上,视野比其他广阔。娄江说话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他们所在的这条小巷深处的黑暗里仿佛有什么东西长蛇般,沿着墙根火光没照到的昏暗无声无息地移动。
后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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