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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6)(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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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窃笑。

还有人高声道:拿无解之问来刁难,可见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洛城无影,立木无长短。

满座喧哗中有一道声音懒洋洋地响起。

所有人忽然觉得耳朵像被羽毛拨了一下,泛起丝丝缕缕的痒麻说话的这人似乎有些醉了,声音慵懒,略微有几分哑,但他音色极佳,听起来就像剔透的冰碾磨过细如金沙的糖砂。

天女涟要将雪银花笺挂回灯枝的手一顿,惊诧地回首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见到她这个反应,溱楼里的客人沸腾起来。

居然答对了?!

这位公子答对了。天女涟轻轻颔首,《六衡通录》卷三《天下志》曰:中洲不定,影多飘忽,随其方出,量有参差,即如洛城无影[1]。故而洛城立木,无长无短。

六、六衡通录

左月生眼角微抽。

《六衡通录》是一部公认满纸荒唐的古书,不知著者是谁也不知著于何时何地。内容极其荒唐怪诞,晦涩难懂,谬错百出,有人试着将它当做一本谶纬之书去解读,结果没有任何一个意象能够与现世对应。早在数千年前,就由文学古书大家盖棺定论,这是一本无名氏假托古人编出的疯话。

《六衡通录》共六卷,每卷各一百一十八万字,自被定论为荒唐言后,就再无人愿意去研读,更别提去记诵其中的细枝末节。

把这种题放进素花问里这是压根就没打算让人答出来吧?

简直荒唐。

更荒唐的是,当真有人答出来了。

一时间人们纷纷朝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目光中敬仰和怕不是有病二者兼具。

连《六衡通录》都烂熟于心,不渡和尚失语片刻,又捅了捅陆净,心悦诚服,贫僧可算知道你为何如此气定神闲了,仇施主果然博学。

陆净尴尬一笑。

其实他连《六衡通录》是个什么鬼东西都不知道之所以这么有信心,纯粹是因为仇薄灯是他们三人中看书最多最快,并且一目十行,过目不过而已的那个。姓仇的连《古石碑记》那种又臭又长的书都能一晚上看完,这世上还有什么拦得住他!!!

也不知道仇薄灯好好的一个大纨绔什么毛病,除了喝酒外,最大的爱好居然是看书乱七八糟的什么都看

陆净问过他原因。

仇薄灯一脸愤愤,说了一堆还不是因为没有互联网没有电脑没有手机云云的话,陆净也不懂互联网是何物,电脑又是何物,只觉得仇大少爷果然脑子有病,骰子不够好玩吗!斗鸡走狗不够好玩吗!

当时仇薄灯看他的眼神格外怜悯,以至于陆净产生了一种自己精神娱乐贫瘠无比的错觉。

哦,精神娱乐这个词又是仇大少爷发明的。

叮铃铃。

天女涟拨动十二枝灯将众人的注意力引了回来,道:这位公子是否愿答这素花十二问?

她边说边想确认出来的人是否是媚娘交代的那位太乙小师祖。

谁料仇薄灯压根就没有出来,依旧懒洋洋地躺在雅间里,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其余想看看这位奇才真面目的人一面觉得大失所望,一面又有些不满,心说天女相邀,这是何等不解风情的无礼之辈才会待在雅间里不动弹?

天女涟抿唇一笑,低头摘下一枚雪银花笺。

蕤宾仲吕,音间几何?

一听到这题目,陆净就是一蒙,从字面上理解,好像是在问蕤宾和仲吕两者的距离是多少,但是蕤宾是什么东西?仲吕又是什么东西?这两个东西的距离又要怎么算?怎么他连题目都听不懂了?

他真的有这么傻吗!!

蕤宾指卯中绳,加十五日指乙,即为仲吕。间十五日。

雅间里仇薄灯将杯盏一饮而尽。

对面应玉桥从加十五日里听懂了点东西,隐约猜出这问的应该是天文历法的事,便回头看出身空桑的太虞时:太虞兄,他说的是对还是错?

太虞时脸色阴沉,缓缓点头:古历以十二音律对应节气,春分雷行音比蕤宾,加十五日指乙,则晴明风至,音比仲吕。[2]

可这中古历被废弃已久,天牧者久研历律,才知晓一二,现在答十二问的人是谁?竟然也知晓古历?

旱修土龙,涔时何具?天女继续问。

擢对掘池,以应天候。[3]

五行微深,何所曰之?

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从革,土爰稼穑。

天女的语速渐渐加快,问题也一个比一个更古怪刁钻。

仇薄灯声调自始至终都一个德行,懒懒散散,信口对答。溱楼的人原先还不忿他竟然高卧不出,渐渐地没人再窃窃非议了,面带惊色尤其是中间天女还问了一道极其艰深的算术。溱楼里也不是没有算术好的,听到题目心中略略一解,便知道少说也得纸笔不停地算上一天一夜。

结果雅间中没露面的人依旧是随口就将答案报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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