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0)(1 / 3)
娄江闻言,探出小半个身体往上看,只见仇薄灯坐在望海阁攒尖屋顶的绝脊上,手指拨弄着立于宝顶的相风铜鸟,某位不知名姓的年轻男子也在阁顶上。
娄江松了口气。
也是,少阁主和他是狐朋狗友来着,掌门杀手这种事应该是不会出现的。
你们
他刚想说话,就被陆净勒住脖子,拽了进来。
喂喂喂!
人家爱在屋顶上看风景,你就让他们看去呗!陆净拖着娄江,把人摁到桌子前坐下,来来来,喝酒喝酒。
娄江一时间被他这反客为主的东道架势镇住了,下意识地拿起酒杯喝了两口,刚入口就直接喷出来。
这酒谁喝的?这是在喝刀子还是在灌火啊!
有这么烈吗?陆净揭开玉壶盖子闻了闻,试着灌了一口,我看仇大少爷喝起来就跟喝水一样靠,水水水!
仇薄灯坐在绝脊上,听着望海阁里几个人的对话声,远眺沧溟。
他其实没有在看风景。
他是在听。
听相风铜鸟的歌声。
山海阁所有楼阁门阙上都立有相风,它是一只铜鸟立在一片铜表之上,鸟足抓细柱是活枢,风吹来时,铜鸟会随风而动。此时此刻,百万相风铜鸟首尾皆昂,急旋不定,铜翼回转的声音与风被割碎的声音汇聚在一起,恢弘浩大。
如万鸟齐歌。
歌声里,黑云重重叠叠压过苍穹,翻滚弛卷,仿佛怒海倒悬。
快下雨了。
师巫洛坐在他附近的垂脊上,绯刀横过膝盖。
下吧。
仇薄灯半趴在宝顶石珠光滑的弧面上,看相风鸟一刻不歇地转动。太阳已经被彻底挡住了,天地之间却充斥着一种似有似无的光,映得他的眉眼半明半暗。
也该下雨了。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话,雨点从天而落,一大滴一大滴,在灰瓦上打出深黑的圆印。雨被风刮着,一片一片地浇过房屋。雨里有道灰色的人影迅速接近,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来人清咳两声。
仇薄灯懒懒地偏头:有何贵干啊?陶长老。
君长老托我将太一剑与您送来。
陶容长老将手里捧着的剑匣抬高了一些。
修好了?这么快?仇薄灯终于直起身,也懒得下去,直接一伸手,喊了声破剑过来。
太一剑纹丝不动。
仇薄灯一挑眉:修好了自尊心回来了啊行吧,太一!过来!
太一剑应声而至。
一路毕恭毕敬将太一剑捧过来的陶容长老:
从破剑过来到太一过来有什么变化吗?原来作为天下第一名剑,太一剑您的自尊这么好满足的啊?
陶容长老无言,索性移开目光,视线落到仇薄灯旁边的撑伞人身上。沉吟稍许,他拱手行礼:能否与阁下单独谈谈?
师巫洛看了他一眼。
我去看看左胖子他们在搞什么鬼。仇薄灯按住他的肩膀,你们谈吧。
他没等师巫洛说话,便直接回阁楼中去了。
师巫洛合上伞站起身。
隔着重重雨帘,陶容长老感觉到他正冷淡地注视自己,那种感觉就像被一柄刀的锋刃指住,寒意里带着森然的敌意和杀机。这个世界上,只有仇薄灯一人会觉得他是个很容易手足无措的年轻人,又或者说,他只在仇薄灯面前像个活人。
除此之外,他便是一把刀,一把不知道为什么对所有人都怀着敌意和杀机的刀。我记得你,师巫洛说,你去过真正的不死城,还见过万族鼎,也去过南疆。
能够让您记住,是敝人的荣幸,但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陶容长老压下本能的寒意,略微欠身,阁下,这边请。
雨渐渐大了,将烛南笼罩在阴沉里。
海号停止,但编钟响了。
仇薄灯进望海阁时,就听到左月生中气十足地骂他爹,从一毛不拔,连个铜板的零钱都不给他算起,一直翻旧账翻到不小心打碎了他娘的铜镜,推他顶包骂得情绪激昂,妙句频出。
陆净一边给他倒酒,一边火上浇油:你爹这干的也忒不是人事了。
就是就是!左月生把桌子拍得震天响,他真以为自己算什么端正君子吗?我呸,自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有脸指责我长歪了!要不是指望着继承他的私库,看我愿意喊他一声爹不!
父爱如山体滑坡,子孝如大雨滂沱。仇薄灯评价。
左月生嫌陆净倒酒倒得慢吞吞,抢过酒壶,一口干尽,砰一声把酒壶怼到桌上:他自己一个人两张脸,晚上跟我娘发牢骚,把一群橘子皮苦瓜脸的老不死骂得狗血淋头,白天见了面还要虚伪地拱手堆笑,一口一个晚辈一口一个晚侄。他自己愿意当后生小辈,那就去当呗!还想让我也跟着喊那群老不死的爷爷。我亲爷坟头草高三丈三,他们也想去给我爷作伴?
娄江听得眼角直跳,心说少阁主这话要是传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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