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1)(2 / 3)
白鹿城祝如树枝般的角上。小木人走上前来,捧高一对连理枝。
这是什么?
仇薄灯低头看看连理枝,又侧眸看不知何时抿直唇线的某个人。
媒妁之言。
师巫洛垂下眼。
仇薄灯不说话。
看他。
他出乎意料,并没有红了耳尖。
山川为证,不是无媒。
师巫洛轻声。
不是无媒,不是苟合。
说书人到底没白讲了一路《回梦令》,至少让师巫洛意识到一件事:无媒之婚,谓之苟合不是无媒之婚,不是轻浮草率的苟合,是枯等千年万年才等到的人,是想要藏进骨血,让他无病无灾,幸福快乐的人。
是哪怕一点埃尘也不愿意让他沾染的心上人。
仇薄灯微微怔了一下,忽然轻轻地抿了抿唇。
怎么?他低头,笑,想我以一生许你啊?
是我想以一生许你。
师巫洛看着他,慢慢说。
仇薄灯弯腰。
他接过小木灵高高举起的连理枝。
成亲啦!成亲啦!
青羽赤喙的鹦鹉在河兽的头上蹦蹦跳跳,展开华丽的双翼。河兽的独角上悄悄地冒出一朵萍莲。小狸在白鹿角上摇晃起毛茸茸的尾巴,水晶兰花芯忽然坠下系红绳的铃铛,风一吹就叮叮当当。轻盈美丽的蜉灵散开,分成两排,高高低低,飞在小径两旁。
赭路如红妆。
蜿蜒向青庐。
仇薄灯侧头看向身边的师巫洛。
不知他与朝城是何时准备的一切,也不知朝城的哪个小精怪哪里为他准备了一件新红的外衣,此刻披到了肩上。这是仇薄灯第一次看他穿黑色外的衣服,出乎意料地好看,连身上的冷厉也被冲淡了。
师巫洛在看他。
仇薄灯无声笑笑,接过白鹿衔来的另一端红绸。
一步步向前。
月照人间。
三更天。
一拜山色逍遥
月照大江。
旋城外, 宪翼之水越涨越高,声响渐渐如大潮。城中无一灯火, 无一人言,唯闻水声。江畔芦苇浩荡,在月下翻涌如雪浪。江潮高举过岸,三更钟响,天空同时震开八道惊雷,振聋发聩。
旋城城门霍然大敞。
有风花谷七十二人,清一色青衣, 举木旗,出东门,引谷风赴柢山。有玄清门七十二人,清一色白衣, 举金旗,出西门, 引阊阖奔即翼。
有太渊庄七十二人,清一色红袍,举火旗, 出南门, 引凯风赴羽山。有御兽宗七十二人, 清一色黑袍, 举水旗,出北门, 引广莫奔古祝。
又有笑脸弥勒引三十六黄袈僧, 掌合清明, 携凉风往西南去,再有药谷陆沉川, 领七十二弟子,足踏东融,御不周风往西北而去。
再有百氏空桑,披日衣月羽,自城中心而起。
烈烈风声,旌旗蔽空。
沈商轻立城头。
他目送莫绫羽引风花谷众人东去。
沉闷的崩裂声接连不断地从他所站立的城墙传出,沈商轻低下头,看见厚重的黑石上迅速出现一道又一道的裂纹。林林总总,大大小小,数十仙门与百氏空桑在旋城待了小半月,抽尽旁近八条山脉的地炁,汇聚成八道布阵的太古之风。在这股磅礴地炁冲出城关的瞬间,城墙裂如蛛网。
沈商轻低低地叹气,仰观天象,看见天空积雨翻涌,但冥月却未被遮住。乌云只在巨大的白月周围急速流动,晦暗的天空还剩下一个清寂的圆形缺口,还有皎洁的月光从那里落下。
照向涌洲西部的河山。
月色落进酒盅。
宾客满席。
青庐在朝城正中心的水洲。
水洲正中心有一株古树,羽叶樱红,茂密浑圆,亭亭如华盖。结浅紫色果子的薜荔从枝干上垂落,风一吹就像淡青布幔拂动。
宾客大多席地而坐,蜉灵们提着竹制酒坛,轻盈起落,给每一位宾客斟酒。
有体型庞大的棕罴,木头做的大桶捧在它爪中显得格外娇小,十几名紫金柔裳的蜉灵排队给它斟酒;有不及一寸的绣鸟,腼腆地藏在水晶兰瓣下,以雪琼为杯,一滴寒浆便盈盈满溢;也有粗苯丑陋的蛮蛮,结对成双,以独翼共同捧起一杯酒。
山妖小怪不同仪礼,只能根据寥寥几位曾经到过朝城的修士留下来的文集,依葫芦画瓢,半猜半蒙地给它们崇敬爱戴的人举办一场它们看来最好的婚礼。
长者般的白鹿引着师巫洛和仇薄灯走过蜿蜒在水泽中的赭红石路。
月光在他们背后落下。
新人到了!新人到了!
充当傧相的青羽鹦鹉高声叫到。
守在石路左右许久的两只猕猴奋力一伸长臂,拉开薜荔青帘。仇薄灯和师巫洛踏上泽中小洲,樱红丹华从古木上大朵大朵落下,纷纷扬扬,盖满小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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