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节(2 / 3)
色已经越来越严肃了。
陆瑶跪直了身体,一礼揖到地面:“我请母亲教授孩童,只为为我所用,不为诵往圣诸言,无需繁杂字形,简略即可,母亲如知我,请母亲帮我。”
王夫人声音颤抖:“私自改字,思城,你可知,这是……天大的僭越啊。天下士子,焉能容你?”
“只是孩童顽皮,怎么是僭越呢。”陆瑶平静道。
王夫人沉默地把她扶起来,不说话,却将陆瑶写的那一沓纸拿过来,细细查看起来。
看着看着,她发现一张纸上写的字缺了几笔,下意识就想说这个字写错了,但是马上,她反应过来:“你已经删过了?”
不等陆瑶答,她又飞快地往下翻,又发现了好几张已经被删减过的字,那缺笔少划的删减字强烈的存在感在一堆书写正确的字当中简直像白米里的几颗老鼠屎,让王夫人感到强烈的不适。
但是偏偏,即使缺了那几笔,王夫人也一眼就能猜出那是个什么字。
王夫人骇然地翻完这一沓纸,再抬头,看着陆瑶看起来和往日一样假老实下满是机灵的脸,忽然站了起来,将西厢的窗户关上了。
她压低了声音:“你早有此想法是不是?是从看郡志开始的?”
陆瑶不回答。
王夫人知道她这就相当于承认了,不是郡志,那就只能是更早了。
她闭目按了按太阳穴,忽然长长吐出一口气,低声笑起来:“当年叔父要我下嫁霍家,我言霍家子软弱,怎敢配我,嫁他如明珠入椟,曾绝食三日却终究无法违逆叔父之命。我以为我此生无望,岂料今生我儿。”
她将这一沓纸珍惜地摆好,认真地看着陆瑶道:“我曾想,不管我儿要做什么,我这个做母亲的,都要尽力助之。怎料我儿之志与我所想,是鸿鹄燕雀。母亲只能拼力一搏,必不叫我儿为我所累赘。”
作者有话要说:决定尝试日九一段时间。晚上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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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隶属霍家的大小田庄,全都收晒今年产的稻子完毕,顺利入仓。
一担担金黄色谷子入仓,在垂髫小儿欢歌笑语中,雨落下来了。
霍家庄西山外一里的一处山谷里,一大群流民冒雨在赶路。
有人跟在同伴身后,走着走着,就忽然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没有人去扶,也没有人去捡尸,天太热了,尸体烂的很快,如果这时候吃人,很容易爆发疫病,首领已经不准吃人了。
所有人都麻木地往前,饿极了就扯一把沿途的树叶,但是胃里没有油水,酸涩的叶子进肚子里,引来一阵阵反胃,但是他们面不改色地将呕出的东西和剩下的叶子一起嚼了,咽下去。
有一个头大脚细的孩子扒在母亲的胸前,一次次去含已经空荡荡,什么都吸不出的母乳,饿极了,一口咬破了母亲的皮肤。
他的母亲是一个比孩子还要瘦的女人,有一副很大的骨架,的头发下,是一双麻木浑浊的眼睛,当有人走着走着无意中将手碰到她身前的孩子时,她的眼里就会爆发可怕的凶光,哪怕是山里饿了三个月的野狼,也不会比这更凶恶了。
她的指甲也留得很长,甲面厚又利,这成为她在生死搏杀里的一项利器。
女人被孩子咬得出了血,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孩子终于咬出了血,那熟悉的腥味让他兴奋起来,使劲将它吸进贪婪不知满足的胃里。
可是,连血也吸不出来了。
孩子渐渐没有了力气,头伏在母亲的胸前,细弱的脖子像是再也不堪承受那么大一个脑袋,软软地下垂。
女人使劲抱着孩子,麻木沉闷地往前走着。
往前去,前面有吃的。
这个念头一直转圜在她脑袋里,也转圜在这支队伍每一个南下的流民脑子里,但是等到了南边,仍然是饿。
他们有时候逼近一个庄子,庄子里守卫薄弱,他们便像水蛭一样围上去吸食,他们没有锅,也没有火,饿极了的人抓起生米就往喉咙里塞,只有少部分人还记得要往衣襟里兜粮食,首领等所有人都发泄完自己狂躁的欲望,指挥他们用车用麻袋用独轮,用尽一切手段,将能拖的粮食都拖上,然后留下满庄的死人走上下一段路程。
因为那不是他们的家园,被抢占的庄子无法成为他们的归宿。
官兵和附近的豪族武丁很快会来,他们只能努力赶在被围杀之前逃走。
走了又停停了又走,他们机械地抢劫,机械地杀人,机械地被追杀,又机械地奔赴下一段旅程。
能活下来的人都是被命运关爱的人,因为他们没有死在围杀中,没有死在别的流民队伍冲击中,更没有死在同伴的嘴里。
已经过了淮水,却仍不是路的尽头。
他们找不到尽头,首领已经换了不知道多少,最初领路的人早就连骨头都不见了,他们仍然在走,是因为所有人都只记得,往南走,南边有活路。
这群人绕过了一座山谷,在视野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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