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节(1 / 2)
然一切都在天音响彻全城时就彻底变了,何况仙使哭庙的言外之意,也已经决定此时他们的言辞,应当与时变化。
果不其然,对面的仙使不曾叫起孔鲋,反侧头与一身边下吏耳语起来……
周邈小声问:“陛下有给我带什么话吗?”
连夜往返咸阳送信的吏员,心中不由暗叹:陛下果真料事如神!
也小声答:“陛下曾言,若仙使问臣此话,便转告仙使:[可见机行事,朕信仙使]。”
始皇陛下他真的!用人不疑!
“那我就放心了!”
周邈回头时,心底坏水儿已经咕涌起来!
正打算像昨日在大街上
那般,大展神威:
“尔等……”寄居庙旁,蒙荫先祖圣光,便以为也成了半圣,无官无职也可越俎代庖,动用私刑捆缚犯罪黔首了?
但仙使斥责的话未及出口,便有一员儒生一步出列,干脆利落地一个拜见大礼,跪拜在地!
“儒生叔孙通,向仙使请罪!”
半口气都没歇,无缝接上:“确如仙使之言,昨日做出那拦道仙使、出言不逊之事的二十狂生,并非儒门之门徒!
实乃窃居先师墓旁,偷飨祭祀的寄生虫豸啊!”
“然先师墓旁横生虫豸,亦是孔门不肖、儒门不严之过啊!”
周邈:哟呵!
“虫豸横生,致使先师圣名蒙羞,儒门清誉蒙尘。吾等为做挽救,实在应当闭门思过,并潜心研修儒门至圣先师及亚圣孟子、后圣荀子要义啊!”
“叔孙通愿携众儒生,闭门思过、研修儒学,纠偏正道!”
周邈:哟呵!不愧是叔孙通啊,召儒生改制朝仪,识时务、与时变化的汉家儒宗啊!
既然他能把儒学改得适应汉家统治,那当然也能改得适应秦家心意了。
百圣归秦,终成秦学。——这个目标的实现,就缺叔孙通你这样的人才啊!
叔孙通言外之意其实明显,就连孔襄都听懂了。
当即跳出指着叔孙通怒声道:“汝卑躬……”屈膝,趋炎附势,有辱孔门傲骨,枉你还是我大兄门生!
但就像仙使没能将斥责孔门的话说出口,叔孙通才有了补救的余地。
孔襄到底也没能叱骂出来,坏了仙使所愿。
在孔襄跳出来时,英布就已经跨步而出,孔襄刚出口二个字,就被一脚踹出去二丈远!
本来想将其打为刺客,但英布话音一转:“仙使面前,岂容无礼之辈大呼小叫!”
孔襄飞出二丈远,倒在地上一时不能起身,但现场谁也没去管他。
孔鲋神色恼怒却隐忍,眼下局势,他只能听之任之。
叔孙通则面不改色继续道:“儒生叔孙通所请之罪,实则是吾等捆缚二十狂生的行为不当之罪。”
“拘捕罪犯,乃郡县两衙之职,吾等却私自代劳,实在有越俎代庖之嫌啊!请仙使降罪,以恕罪责。”
总结一下叔孙通前面一番话的要点:
那二十狂生不是儒门门徒,实乃寄生虫豸。
然横生虫豸,亦是孔门及儒门之过,请求闭门研修先圣要义,纠偏正道!
狂生拦道与儒门和孔门都没关系,所请之罪实是越俎代庖、动用私刑。
周邈:不愧是你叔孙通啊,说话真是句句直戳爽点!
仙使周邈听得爽了,又被始皇陛下允许‘见机行事’,灵机一动!
当即从广袖中掏出锦帛所书的赐封圣旨,看都没看领头的孔鲋一眼。
对叔孙通道:“尔等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儒生叔孙通,本使有一封始皇帝赐封圣旨予你。”
后来孔鲋携孔襄在孔庙旁守庙隐居终生
[廿七年,皇帝遣仙使邈东南治驰道,逢儒圣孔子门裔,封文通君。]1
始皇陛下或许果真料事如神,但更可能是‘将在外’难免情况有变,习惯于考虑得周到,没将赐封诏书写死。
周邈来前打开诏书看过,初时没注意这一点。
等直到方才,孔鲋都没有让他看到诚意。
他觉得反正始皇陛下也说了:[若孔丘八世孙鲋请罪至诚,可封其为文通君]
现在他认为孔鲋请罪不诚,陛下又允他见机行事的特权,那么不拿出诏书给孔鲋,也是可行的嘛!
但现在蹦出一个叔孙通——在始皇陛下时为待诏博士,秦二世时封为博士,最终从胡亥手下逃走,识时务、与时变化,‘卒为汉家儒宗’的人才!
周邈灵机一动时,就想起了诏书内容,没有指名道姓写明封孔鲋为文通君!
虽然就跟‘缓急’只有急没有缓一样,‘门裔’这个词,也只有(后)‘裔’而没‘门’(徒)。
但强硬曲解,也能解释为门徒后裔啊!
叔孙通是孔鲋弟子,儒门生员,怎么就不算是孔子门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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