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2)
以塞亚握紧拳头,又在方向盘上捶了一拳:“这不仅是审判一个人的生死,更是把对正义的信任还给大众。有时候,为了让人重获信任,死刑是必要的。”
哈利轻拍烟盒,把一根烟拍了出来,稍微打开车窗,望着千篇一律的景色中突出的黄色矿渣堆。
“你说呢,哈利?”
“以塞亚,你得开快点,不然我会赶不上飞机。”
以塞亚又重重捶了方向盘一拳,哈利不得不惊讶于那方向盘仍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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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四年六月二十七日。维也纳,兰兹动物园。
海伦娜独自坐在安德烈·布洛海德的黑色奔驰轿车后座。车子微微颠簸,穿过大道两旁高高矗立的成排七叶树,驶向兰兹动物园的马厩。
海伦娜望着窗外的青草地。车子驶过铺着干燥碎石的大道,在后方扬起一阵阵沙尘。车窗虽然开着,车内却仍热得令人难以忍受。
车子经过时,山毛榉树荫旁正在吃草的一群马抬起头来。
海伦娜喜爱兰兹动物园。战争爆发前,她常在周日去维也纳森林跟父母、阿姨、叔伯们野餐,或跟朋友骑马。
今天清晨,医院护士长传话给海伦娜,说安德烈·布洛海德想跟她谈一谈。于是她做好心理准备,面对可能发生的任何事。护士长说安德烈会在午餐前派车来接她。自从她收到医院推荐信和旅行许可之后,整个人心花怒放,因此她心里想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感谢克里斯多夫的父亲安德烈和管理委员会对她的帮助。她想到的第二件事,是安德烈找她,肯定不是要听她道谢。
冷静下来,海伦娜,她对自己说。他们已经无法阻止我们了。明天一大早我们就要走了。
前天她把一些衣服和珍视的物品收到行李箱中,最后放进箱子的是她床铺上方墙壁挂着的十字架。父亲送她的八音盒仍摆在梳妆台上。她曾深信这些东西她绝对无法轻易割舍,奇怪的是,如今这些东西竟已对她没有太大意义。比阿特丽丝帮她整理行李,两人一面听着母亲在楼下踱步,一面聊起往事。这将会是个尴尬而困难的离别。现在她只盼望夜晚快点降临。乌利亚说离开前如果不看看维也纳,未免太可惜了,因此晚上邀她外出共进晚餐。至于要去哪里吃晚餐,她并不知道。乌利亚只是神秘地眨了眨眼,并问她能不能借到林务官的车。
“蓝恩小姐,我们到了。”司机说,指了指大道尽头的喷泉。只见一个镀金丘比特一只脚站在泉水上方的石球顶端,后方矗立着一栋由灰石砌成的大宅。大宅主屋两侧是又长又矮的红色木屋,红色木屋连接着一栋朴素的石屋,如此便围出了中庭。
司机把车停下,下车替海伦娜开门。
安德烈站在大宅前梯之上,这时正朝他们走来,脚下那双马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安德烈大约五十五岁,脚步却比年轻人轻盈许多。他的红色羊毛夹克并未扣上扣子,露出上半身的结实线条,下半身的马裤紧紧包裹着肌肉发达的大腿。老布洛海德和儿子之间很难找到相似之处。
“海伦娜!”安德烈的声音精准地发出热诚而亲切的声调——一个力量强大的男子的确可以做到在这种场合展现出自己的热诚与亲切。海伦娜已有许久不见安德烈,他看起来还是跟过去一样。海伦娜心想,根根竖起的白发、雄伟高挺的鼻子、鼻子两旁的一双蓝色眼睛正看着她。心形嘴唇暗示这个男人有柔软的一面,但这一点仍有待证明。
“你母亲最近好吗?希望我在工作时间把你找来不会太鲁莽。”安德烈说,跟海伦娜短暂且冷淡地握了握手。不等她回答,安德烈便继续往下说。
“我得跟你说几句话,而且我觉得没办法再等。”安德烈朝大宅走去,“你以前应该来过这里吧?”
“没有。”海伦娜说,脸上挂着微笑,仔细瞧着安德烈。
“没有?我以为克里斯多夫带你来过,你们以前非常要好。”
“您一定是记错了,布洛海德先生。克里斯多夫跟我很熟,可是……”
“真的?这样我得带你到处看看才对。我们去马厩那边。”
安德烈伸出一只手,紧紧扶着海伦娜的背,带领她朝木屋的方向走去。两人踏上碎石路,脚下发出咯吱声响。
“海伦娜,你父亲的事真是太令人伤心了,我真的觉得很遗憾,很希望能为你和你母亲做些什么。”
去年冬天你本可以跟从前一样邀请我们去参加圣诞宴会,海伦娜心中暗想,但嘴上什么也没说。若安德烈邀请了她们,当时海伦娜就不必忍受母亲要去参加宴会的吵闹了。
“亚尼克!”安德烈对一个站在阳光下擦亮马鞍的黑发男孩大喊,“去牵威尼希亚过来。”
男孩跑进马厩,安德烈站在原地,手中鞭子轻轻拍打膝盖,马靴鞋跟轻轻摇晃。海伦娜瞥了一眼手表。
“布洛海德先生,我可能不能待太久,我还在值班……”
“那当然,我明白,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马厩内传来凶猛的嘶叫声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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