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世者(1 / 2)
[梁哲瀚]
盛夏炎热午后,我像个高中生,被老师叫到走廊罚站般地,独自竖立在咖啡厅外头的骑楼柱下,从落地窗可以瞧见咖啡厅内,林黛和别人老公面对面坐着。
这时我的口袋手机震动。
是一个未知的电话号码,然而我明白来电者的意图。
「喂?」对方操着一口压迫性语气,「梁先生吗?」
「恩。」
「喂喂,每次跟你讲话都这么冷淡,是怎样?」龙刺青的讨债男人用言语先威吓,「这个月还没给钱,别忘记,下次可以自动点吗?不要老是我来催,还有上次那个女人是谁啊?」他越说越火。
「恩。」
「一样金额,用匯的,别让我三催四请,听到没有?」
「恩。」
「嗯嗯嗯?是在恩xx。」龙刺青男人骂着掛掉电话。
没完没了,活着有一半的时间,都在为了钱烦恼。
我切断手机,正巧林黛大步跨出咖啡厅。小腹微凸的「袋鼠人」紧随在林黛后方,追出了咖啡厅,他眉头深锁,急躁的态度倒也像个追着人还钱的模样。
「小黛!」张俊轩从后面大步追过林黛,并挡下她。
「干嘛?」
「我真的不知道温雅英想干嘛。」
「你老婆做的事,你不知道?」林黛没好气的重复。
「我们只是『型式』上的夫妻。」
林黛翻了个大白眼,扭身绕过他,然而立即又被挡下。
「你姊一定也不愿意看到你这样,你该收手了,林黛。」
「够了!我要怎么做是我的自由,别用你的思维对我说话,」林黛忍无可忍回头对他大吼,「还有别再跟我提到姐姐!」
「你去看看姊姊留给你的百宝箱。」
「我说够了!我真的累了!你别再跟着我了好吗?」林黛越走越快几乎是用跑的,然而她的脚步再快,也甩不掉张俊轩。
但十秒鐘后,林黛顺利从张俊轩骚扰范围中逃走了。
「什么是『形式』上的夫妻?」我挡住张的去路。
「什么?」他错愕瞪着我,接着眼神转为羞怒。
「告诉我什么是『型式』上。」
「关你什么事?」
「回答我。」
但我没有要他回答的意思,因为说出这三个字时,我的拳头已经挥出去,深深压在他的左脸颊上,张俊轩一个闷哼,摔进骑楼旁停着的一排机车中,机车如骨牌般左右倾倒。
「你干嘛!」他倒地后立刻弹起,如袋鼠般地跳扑向我,藉由身体衝力朝我胸口一推。
我想再次挥拳却挥了个空,反倒是背部重重撞上铁捲门。
两个身高差不多了男人,在大市区骑楼下扭打成一团。
基本上,这不能算是打架,路人眼中可能比较像是在摔角,我跟他两个人不断地相互拉扯衣服,或者用脚互相乱踹,我想开距离,但他却不断凑近,形成一个僵局,直到两人体力都耗尽,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
「这场架,」张俊轩蹲着问,「你是为林黛打的还是为温雅英?」
我回答不出来。
此刻的我,鼻樑被狠狠槌了几下,像是关不紧的水龙头,水龙头口还流着鼻血。
忽然发现,我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生气的感觉,是这男人让我找回满腔怒气的衝动感觉,奇妙的思绪在脑中蔓延着。
喜怒哀乐,是活着该有的情绪。
有路人报了警,不到半小时,满脸无奈的愤怒鸟警,再度出现在我眼前,他叹息着看我。
「怎么又是你,我的命中煞星,你到底要惹多少事情?」
「……」
「算了算了,两个人都带回去警局作笔录,啊,你看这倒一排的机车,你们死定了,看你们怎么赔的完。」愤怒鸟警摇摇头。
他在附近拍了几张照,接着拽着两人双双上了警车,我们两个人,一点反抗的馀力都没有。
「就算是假装的也好,请你不要让温雅英难过。」
「什么?」愤怒鸟警在副驾做不明原因问。
这话是讲给张俊轩听的。而他回撇了我一眼没说话。
「到了,下车下车。」愤怒鸟警下了车,接续我们两个人也带下车,他连手銬都懒得拿,因为他知道我们两个已经扭打到没半点力气。
人生要面对的,就是各种没意义的事情,接连不断,躲不掉闪不去,想要快乐却也找不到方法。
我独自被关进了一间暗房,只有一张桌子两张椅子,我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闭着眼凝视黑暗,我尝试着问黑暗深渊,何为人活着的目的,但黑暗并没有回答我。
还是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是不是经歷过一连串的『飢饿』后,再来吃上一顿餐,很有活着的感觉呢?」想起林黛的话。
肚子叫了,我渴望着那间小巷义大利麵,就在某个人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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