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所以生命啊它苦涩如歌(2 / 3)
那日在餐厅看见江韶,江啟铭简直气极了:
翘课打工、化妆饮酒,又和一脸凶神恶煞的酒保走得那样近;补习班又是干什么吃的?孩子不在教室里难道就没人发现么?后来回家追问才知道,江韶当初填的联络资讯完全就是胡编乱造,她和一名男同学串通好了偽装彼此家长,誆骗补习班请假逍遥去了。
看在人也没出什么差池的份上,江啟铭姑且能不和她计较翘课的事,可江韶这样没日没夜地唱又叫他如何不担心?她妈妈就是因为喉癌过世的啊……
见江啟铭不语,江韶要走,经过电视机前却不慎碰倒了相框。
玻璃碎裂的声响打破死水一般的寂静。
相框被打落地面,背板因撞击脱落,一张摺叠整齐的信纸从里头掉了出来。
她还没反应过来,江啟铭猛地抬头,起身迅疾伸手将那封信拾起,拆开,上头的字跡娟秀端庄,他一眼认出这是许瑾的字。
江韶似是不悦地拧起了眉,「不想让我唱歌就直说,别搞这些──」
「你妈妈的字跡你也认得出来。」他再度将信纸摺好,递给江韶。江啟铭没有抬头,江韶很难得的,从他佝僂的背影里读出颓丧与倦态。「你自己看吧。」
江韶伸手捏住纸张,从江啟铭手里轻轻抽了出来。
──小韶,我是妈妈。不能开口说话,只能以写信的方式和你交谈。
……真的是许瑾的字。
她从小到大要签名的所有作业都是拿给许瑾签的,当年升学考试前许瑾也曾写给她一张激励字条,她的横笔总是拉得很长,极具辨识度,江韶不可能不认得。
她咬着牙,继续读下去:
对不起,没办法看着你上高中,不过妈妈知道我们小韶最厉害了,一定能顺利被录取的。上了高中要和同学好好相处喔,也要乖乖听爸爸的话,妈妈不在,只剩他一个人抚养你、支撑这个家的经济,妈妈可以请小韶多多体谅爸爸吗?
我知道你不理解他为什么总是加班,但他也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而已。
是我先斩后奏签了放弃治疗同意书,他也是真的没办法了。
喉癌的治癒率虽然高,但以我的情况,如果想痊癒就必须全咽喉切除,术后照顾与治疗復健并不比现在轻松。妈妈不想那样,也不想造成你们更大的负担,所以选择放弃治疗,你爸爸他也跟我吵了很久,好几次我半夜醒来都看见他在掉眼泪,结果还是拗不过我。
是我对不起你们,是我的自私和任性才会让你们这么痛苦。
小韶,妈妈寧愿你讨厌我也不要讨厌你爸爸,他的难过不会比你的少。
那时候你还小,可能不记得,但是最喜欢听你唱歌的人一直都是他,你随口哼出来的曲子他都能和同事炫耀好久……只是我的声带曾经长过瘜肉,你爸爸一直以为那是我罹癌的原因,他其实也很害怕你会跟我一样,大概会想方设法阻止你唱歌吧。
如果他阻止你了,那你就把这封信拿给他看,妈妈帮你骂他!
很不捨,但是妈妈只能陪你走到这里啦。
接下来的日子你要和爸爸一起努力,别动不动就吵架呀,以后可没有妈妈能居中协调囉。
学业的话,妈妈还是希望你能至少读完大学,给自己多一分底气和保障。如果还没想好科系可以和爸爸讨论,他的意见还是不错用的;如果已经有了明确的目标,无论是否是现在的你所热爱的音乐,都尽情放手去做吧,妈妈会在身后支持你的。
还记得你最后唱给我听的那首歌吗?
妈妈想把那首歌送给你。
或许这个世界真的很残酷,才会要你这么早就面临生离死别的痛苦。可是小韶,你是一个特别优秀、特别懂事的好孩子,请你一定不要放弃对世界的期待,请你继续相信世界依然拥有无限美好,就像你相信音乐、相信妈妈一样的相信着。
世界很残酷,可是你值得它的温柔。
小韶,妈妈永远爱你。
江韶没忍住,低低爆了声粗。
两人许久无话。
半晌,江啟铭才犹豫着问她是否仍要参加海选。
江韶没答声,垂眼看着地上那张相片,像是正思索着什么。
她俯下身去拾起那张照片,一点点将上头的玻璃碎屑仔细扫开,锐利破片在她指头划出一道口子,不深,也不疼,但指尖位置总容易渗出血,一粒饱满殷红的血珠自破口探头,江啟铭见状忙嚷着要她赶紧放下去抹药。
江韶手上动作迟滞一瞬,抬起伤处没再碰,只是换了根指头继续扫开玻璃碎。
相片终是被她清理乾净了平放在桌面,被她轻轻推向江啟铭。
「去啊,怎么不去。」
她扯着笑:「你不是还带我们去过吗。」
照片上的舞台背景被裁去大半,海蓝色的布幕上头只依稀透出半个「浪」字,甚至不到半个,就一捺,江韶硬是认出那是当年的音乐祭现场。她想这或许就是江啟铭当初之所以提出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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