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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红哽咽着,像只树袋熊一般,双臂紧紧缠绕着男人的脖子。
泪水从她眼角淌下,濡湿了鬓角。
“我还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呜咽着说道。
男人的目光温柔地落在姜红面上,苍白的薄唇轻轻摩挲着她的面颊:“嘘,别哭……”
灵巧的舌尖撬开贝齿、探进她唇中,轻柔地勾住她娇小的舌,舔弄、吮吸。
他一手紧紧将姜红按在胸前,似乎要将她揉进身体内、心脏中,另一手坚实地撑着地板。
“我以为你——”姜红话声戛然而止。
有温热的液体濡湿了姜红的衣襟。
她余光向下瞥去。
男人肩头的黑色军装在灯光的照射下映出更明亮的一片。
她神情紧张地抓住男人的腕子:“你受伤了!伤得重不重?让我看看。”
说着,上手便去解他的衣扣。
黑色的布料已被血液洇透,带着撕扯皮肉的声音,露出个被穿透的弹孔。
大量鲜血正从弹孔中汩汩涌出,透过那孔洞,甚至能看清身后的墙壁。
姜红眼眶中瞬间涌出行泪,泣不成声地搬过一旁的医药箱,取出止血药粉,双手颤抖着洒在伤处。
男人坐在地上,任凭姜红在他身上折腾,唇畔带着笑,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面上,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疼吗?”姜红伸手抚了抚包好的绷带,十分难过的样子,低声问道。
“嗯。”他鼻子轻轻嗯了声,将姜红揽进怀里,下巴搁在她颈窝中。
“很疼、很疼……”
他声音透出丝疲惫,逐渐低了下去。
姜红轻声问了句:“你怎么了?”
回答她的,只有略显急促的呼吸。
她一下慌了神,撑住男人的身子,向他面上望去。
男人面上覆着层薄红,双唇透出无血色的白。
她轻轻用手背试探一下,额前的滚烫温度惊得她立刻缩回手,连拉带拽地将男人向床上拖去。
好容易把男人拖上了床,姜红累得如头牛似的喘着粗气。
她顾不上休息,在医药箱中翻找出玻璃瓶装着的西洋药片,就这温水送进男人口中。
她又打来盆热水,溻湿毛巾,一遍遍地擦拭着男人的身体。
在夜深人静时,男人面上的潮红终于褪去。
姜红长舒了口气,注视着他的睡颜。
他毫无防备地躺在床上,不若清醒时的强势。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孔透着苍白,长睫微颤,安静、又脆弱。
姜红手指轻轻抚平他微皱的眉。
公馆内已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再被发现,他一定会被张景江抓去审问。
我一定要找到钥匙,送他出去!
可钥匙究竟在哪儿?不在书房、不在卧室……那一定是贴身携带……
得想个办法搜一搜张景江身上。
她思索着,脑中愈发混沌,头颅小鸡啄米似的在身前一点一点,最后终于落在被褥上,趴着睡了过去。
笃笃。
“姑娘,您起了吗?”
姜红腾地抬起头来,慌乱地向床上看去。
棉被平整地铺在床上,一丝余温也无,早已没了男人的踪迹。
姜红心头突地一跳。
该不会有人进屋把他抓走了吧?
不,不会的,我总不可能一点动静也没听到,该是他自己走了。
可他身上带着那么严重的伤,他又能到哪儿去?整个公馆上下都在戒严。
笃笃。
敲门声又传来,姜红勉强稳住心神,应了声:“起了。”
“红姑娘,您怎么还穿着昨日的衣服啊?快,给姑娘换上新的。”刘妈刚一进屋,便指挥起两个小女孩。
“大帅今日同您一道用饭……您这眼睛怎么肿成这样?小孟,拿冰袋过来,给姑娘敷一敷。”
姜红心头装着事,任凭她们几人把自己翻来覆去地折腾,只沉默地坐在梳妆镜前。
刘妈拿出件黑兔绒的皮草,搭在她肩头,而后上下打量一下,下巴微阖,十分满意的样子。
镜中的少女肤色白皙,艳丽的红唇和上挑的眼线透出骨娇艳感。
黑色旗袍用金丝红线绣着花样,裙摆的高叉大胆地开到大腿处,隐隐露出被黑色丝袜包裹着的纤细腿肚。
兔绒的皮草堆积在下巴处,暗红色的宝石反射着光泽,坠在盘发中熠熠生辉,端庄、美艳。
“楼下用饭罢,老爷已等您许久了。”刘妈说着,微微欠了欠身。
姜红点头应了声好,跟在刘妈身后,向屋外走去。
姜红手指虚扶在楼梯扶手上,目光向外一扫,便看到个熟悉的身影。
男人穿着军装,背上背着杆长枪,身板挺得笔直,立在大门口。
他怎么在这儿?!他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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