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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阵法万千,变化莫测,千百年来各类阵法不断流传修改甚至泯灭,直至今日,所余阵法不过是三大类,五小支,九百种。
普通修士所用便是这些,而有擅者却会将它拆解,组合,又化作独特的诡妙阵决。
不知第几次推演出错后,我嘖了一声。
在石室中待的太久,对于时间的流逝就变得不太敏感,我虽不知如今已过几日,但总归焦躁起来。
先前曾偷偷试过可否用溯洄符退出秘境,结果符纸燃尽,我人还在此处。
这种时候不得不感叹一句,不愧是千年前的困阵,bug都卡不出来。
相比我的焦躁,心魔姬可谓悠闲自在。
她大多数时间都是黑雾的形态,偶尔化作人形,懒洋洋地看我推算法阵——石室的地面上被我写满了咒文,大半都涂抹掉又重新书写,字跡也从一开始的工整变为凌乱,到最后变为她口中的鬼画符。
「小仙君,你到底行不行啊?」
虽然是团黑雾,但我却觉得对方似乎伸了懒腰,她道:「我看你涂涂抹抹这么久,怎得没有丝毫进度?」
我抿着嘴不搭理她,再次核对主干咒文的排列顺序,又回忆起当时在地面上匆匆一眼的破损符文,慎重地落笔。
说是笔,不过是角落里的碎石块罢了,以灵力为墨,绘製出曾经的困阵。
幽蓝色的灵力微微闪烁了一下,便又暗淡下去,我丢开石块蹲在阵中,觉得脑袋都开始痛。
……我灵力有限,最多再推演三次,此后便也无能为力了。
「又失败了啊……」
雪白的赤足自黑雾踏出,心魔姬抱肩看着我,眼神冷漠。
她在盘算吃掉我,用来延寿与困阵相抗。
我起身按住腰侧剑柄,剑身微微出了半寸,发出一抹寒光。
「哢嚓——」
正在我们两人僵持时,脚下突然传来机关转动的声音。
我低头看去,最中心的咒文渐渐亮起,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逐渐点亮其他主干阵文。
阵法越来越亮,缓缓转动起来,主干与支干符文重叠,凹凸镶嵌,最终化作了一道生门!
就在此时,一股杀意直冲心口而来,我挥剑挡击,冷笑一声:「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报答?」
心魔姬甩甩手腕,团团黑气环住她的腕间,一眨眼,被折春剑气割出的血线便消失不见。
她双手合一,歪头做了个可爱的表情:「小仙君,好人做到底嘛,既然要救人家的命,那便先来填饱人家的肚子可好?」
寒霜覆满剑身,我冲她额间刺去:「那你大可来试试,是你先吃掉我,还是我先杀掉你。」
剑气如刃,割破黑雾,雾气四散又飞速聚集,出现在我身后——唇间吐露着凉气,扑打在我颈侧:「小仙君~速度好慢呀~」
「清正三阳!破!」
反手将符纸拍向身后,一声惨叫猝然响起,我一刻也不敢停,折春剑脱手反握,往后劈去!
却只闻得兵刃与碎石相击,再回首看去,阵法符文辉光渐消,心魔姬已经跳进生门逃了!
我紧追几步,看着咒文逐渐暗淡即将关闭的生门,略一思索,提剑追击。
心魔姬奸诈危险,在我找到宿华出秘境之前,或许还会被偷袭,毕竟现在我孤身一人,又灵力残缺,以防万一,还是乘她现在虚弱的紧,尽早击杀。
风中传来昆虫挥翅的声音,一轮弦月掛在天际,撒下昏黄又曖昧的光,照得眼前似塔似楼,似器似兽,拔地而起的怪石群仿佛活了似的,虎视眈眈瞧着我这个外来者。
书有道:逢林莫入。
只是如今身处其中,进退两难。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脚下是枯萎的杂草,踩在上面软软的,掩藏了声音。
这石林中有墓碑状的石块东倒西歪,我靠近其中一块,借着昏暗的月色,勉强看清上面的碑文:「蓬山此去无多路……」
那字跡似乎扭曲了一瞬,我眼也不眨,将折春直直劈了下去!
鬼魅一般扭曲的暗影尖叫一声,直直冲前方飞去!
石林中不好御剑,我忙疾跑跟上,手势翻飞,捏了个控决,数道冰凌朝前飞去,落地后骤然炸开行成一道冰墻,拦住了黑影的去处。
黑影无路可退,又被冰晶刺到几处,她哑声道:「小仙君,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何苦赶尽杀绝?」
我一步步走近黑雾:「若不赶尽杀绝,死的就是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聪明的小仙君!」
黑雾狂笑道,猛然膨胀数尺,宛若一块幕布遮蔽了万物,眼前的石林消失了,四周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雾气,心魔姬的声音似乎近在耳边,又仿佛在天地间。
「小仙君,你生的可怜,活的可悲,不如人家给你一场美梦,让你死的不那么凄惨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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