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壹】(2 / 3)
人,何须劳我多言。”
沈毓章脸色不禁一变。
顾易自首、招供、伏罪,自然须得将他与大晋鄂王之数次谋晤对沈毓章和盘托出,否则如何能够合理解释诸事。当时顾易言罢,沈毓章自然同顾易之当初一样,对谢淖之身份立刻升起疑惑。眼下听得戚炳靖此言,沈毓章心中虽早有准备,然亦难平动容之色。
竟是这般坦荡,这般磊落,这般情深,这般意重。
少顷,沈毓章将那文匣一推,道:“我大平国事,自有大平朝廷之主张,无须大晋相助。”
周怿冷着脸收回文匣。
戚炳靖倒有些欣赏他这风骨,道:“大平今能有少炎、沈将军、顾大人之辈,国不当亡。”
沈毓章目光颇有些复杂:“谢将军不顾自己身份,不顾晋室安稳,竟有孤军悬入大平京畿之勇魄,我亦深深佩服。”
戚炳靖道:“少炎舍不得杀我。沈将军不会蠢到杀我。旁人没有能耐杀我。我又何惧之有。”
沈毓章少有无言以对的时候,此时竟沉默。
晋室此辈能出这等人物,大平若欲恢复前烈,不知尚需多少年。
须臾,沈毓章问道:“鄂王欲娶少炎,可愿许以停战和书?”
戚炳靖微微一笑:“自然。否则,她又哪里肯嫁。”
沈毓章点头,道:“少炎为国征战,军功卓著,又有拱立新帝之功,倘要远嫁大晋,我大平必将为她备足嫁妆。”
“将军所指,是封王一事。”
“是。”
“想必这将是大平历朝以来头一个无封邑、无兵权之亲王。”
沈毓章听得出他话中谑意,却并不以为怪,道:“谢将军不会不清楚,我大平中宗一朝,上将军戚安以军功封晋王,北就封地;至烈宗时,戚氏子孙引兵割据、自立为帝,方有了今日之大晋。自烈宗朝以降,我大平再未封过建功之武臣;而大平自开国以来三百八十年,更从未封过女子为亲王。如今少炎得封,纵无封邑、无兵权,亦是撼动祖制朝纲之大事。从此少炎之尊荣,便是大平宗室女亦难能与之相媲。如此,将军还不满意?”
戚炳靖看着沈毓章:“沈将军之难处,我都明白。将军既然不愿收受先前之聘礼,不如由我替将军再添一二嫁妆。”
“将军何必破费。”
“不是破费。是鄂王疼她。”
……
卓少炎一走出台狱大门,抬眼就看见在外等着她的戚炳靖。
他没留神到她出来,正伸手从马腹下的皮囊中掏出一把料豆喂他的坐骑,整个人透露着不常见的闲适与轻松。
恰合她此刻的心情。
卓少炎几步走上前,轻轻唤他:“炳靖。”
戚炳靖闻声回头,笑得极为舒畅,应道:“少炎。”
卓少炎被他这一叫,心头又软了几分,连带着神色与目光都变了。她走到他跟前,伸手钻进他的袖口,勾住他的掌。
“不怕人瞧见?”他故意问,还左右打量了一下路过的人。
她轻笑,“嘘。”
……
二人晚膳直接去了卓少炎少时在京中最爱吃的宜泰楼,就在东市子桥附近。
大事既定,卓少炎心头再无重压,因身旁有戚炳靖陪着,便颇纵着自己,点了菜之后,又叫了酒来与他分饮。
在北境时,云麟军阖军禁酒,因而她的酒量并不算好,在图过新鲜后,又再浅浅地尝了几下便不再饮了。
戚炳靖瞧她不喝了,便换了她的杯子来饮,手上兼又夹了她爱吃的菜送入她口中。卓少炎脸上一直带着微醺的笑意,他喂她一口,她就吃一口。
二人在楼上临街的窗边坐着,一俊一美,恩爱非常,颇叫周围看见的人羡慕。
卓少炎忽又唤他:“炳靖。”
戚炳靖应道:“嗯。”
被她这酒后微甜的声音叫得禁不住地想笑。
卓少炎伸出手,不顾旁人的目光,以指轻轻刮蹭了一下他的脸颊,然后道:“以后,让我疼你。”
在台狱中,顾易曾同她说了戚炳靖当年所言。他曾独自在深夜之中行过路,那路艰险且长,周遭黑暗无边,冷箭四处难防,生死便在一瞬。
她不知那是一条什么样的路,她不急着去问他的过往,她等着他亲口告诉她。
她只知她听了这话后,心里很疼。
自从戎州初相见,这一路上都是他在疼着她,她竟未想过他是否也想要人疼。于是她在说罢之后,又重复了一遍:“让我疼你。”
然后她看见他的眼底深了深,她听见他的声音中带着陌生的、难以名状的情绪,他看着她,道:
“好。我让你疼。”
……
出了宜泰楼,夜风清凉,二人沿街慢慢走着。
这一带在入夜之后,街上灯火辉明,往来熙熙攘攘,颇为热闹。
卓少炎指着前头不远处向他介绍说:“那边便是有名的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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