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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最后一面(4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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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是说,我们要放弃山哥了吗?」马藤安努了努嘴,泪不争气地滚落下来。

方母抹了抹眼眶,来回摇了三次头,顿了顿,哽咽说道:「我们只是要让台山他能走得轻松点,就不用再在待在世上受苦了。」

「为什么?如果还有哪怕是一丁点希望,为什么我们不再尝试看看?」马藤安双颊颤动,泪是流得更加氾滥了。

「阿姨也很想赌赌那微小渺茫的希望,但会不会这反而是徒增他的痛苦呢?如果只是因为我们捨不得而不放他走,那不就太自私了吗?」方母紧闭上眼,剔透的泪珠扑簌簌滑落,「让他体面又有尊严地走吧。」

马藤安闻言点点头,哭得更是厉害了。赵映璇自己也是哭成泪人儿,却还是拍了拍好友的背,意图让对方好受些。

唉,恩杰和其焕他们怎么还没回来呢?

只见戴着呼吸器的唐台山突大口大口地吸气,却丝毫没有吐出来的跡象,一连数十下,身体戛然停止动作。

正当眾人觉得奇怪,准备请医师过来查看,再听嗶──的长音,心电图上原先的微弱起伏于此刻化为一条死寂的平,让人心碎不已。

医生赶了过来,略微沮丧地摇了摇头,宣告不治。可他轻轻说了一句:「弥留阶段,患者还是能听到家人们的对话,家属可以在患者耳边说一些想对他说的话,这样他临终时的情绪会比较安定。」

听完医师的建议,唐父走向床头,摸了摸儿子的额部,老泪纵横地说道:「iloveyou,n」

方母亦在此无缘的情人耳边留下了:「如果还有来世,一定要来追求我哦。」并轻轻吻了唐台山的脸颊。

马藤安则难过得泣不成声,抽抽答答地说着:「山哥,呜呜呜,谢、谢谢你。一直以来,你都像我的另一位爸爸一样。我、我一定会牢牢记住你的!」

轮到赵映璇了,只见她强忍泪意,不疾不徐地拿起小提琴,缓缓奏起johnordway所谱写的《dreagofhoandother》。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原本见少女忽拉起琴,吃了一惊的医师正待上前阻止,可聆听这熟悉的旋律,却不由得地哼了起来。

一时之间,眾人彷彿均被冻结了在这一刻,纷纷徜徉于音乐之洋,以及离别之刃中。

倏忽,两名少年衝了进来,先是四下环视,接着张大嘴巴,似是难以置信。他俩驀地双膝一软,无力地跪坐在地。

原来那时卡车紧急煞车,虽是迎头撞上,却惊险地动力已弱,不至于致人于死。李恩杰受到衝击朝左侧一倒,幸而仅仅是造成了手肘与腿部的轻微擦伤。

李恩杰哎哟了声,方其焕见状急嚷:「恩杰!你有没有怎样?」随后又朝着货车司机劈头痛骂:「臭三宝开车不会好好开喔?从小巷出来都不用左右查看的吗?就这样直接衝出来?」

李恩杰仅是瞪了神色歉疚的司机一眼,旋即拉起与己身一同落地的自行车,本欲继续赶路,岂料那后轮已被撞歪,无法继续使用了。

「恩杰我载你吧。」方其焕向前骑来到好友身边,并让出了坐垫,用眼神示意死党坐上,李恩杰点了点头,跨了上去。方其焕又指着地上坏掉的脚踏车,看着司机喝道:「这台车你自己想办法去赔!」

语毕,臀部腾空,飞速踏着踏板,靛蓝色的鞋子不停画圈,远远瞧见好似两道蓝圆。方其焕用他此生最为迅捷的速度,载着好友来到了医院大门。

他们将共享单车随意一停,快步赶往了加护病房,甫入内,见大伙儿颊上尽是泪痕,又看赵映璇闔着眼,浑身颤抖舞动琴弓,而躺在病床上的黑人大叔一动不动,嘴角却掛着笑意。两人冷不防倒抽一口寒气,登时明瞭一切,双膝顿感痠软,跪坐于地。

这最后一面,终究,是没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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