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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也是在松泛自己紧绷的意志。
“钱给你。”她推来一垛鼓囊的牛皮信封。
梁池颔了颔首,把钱收下。
姚欣慧笑,“都不点点噻?”
“有什么好点的,少了又不是找不着你。”
“也是哈。”姚欣慧垂眸,笑声更亮。
“怎么突然又不需要三万了?”
“怕我还不起嘛。”
对话到这里由面馆老夫妻打岔。两老一个坐在小马扎上洗碗,一个站着用大锅翻炒香料。大抵不久前才因鸡毛蒜皮生了龃龉,此刻正在隔空拌嘴。
“你做脸做色给哪个看嘛?”
“你敢吼我?”
一来一往,梁池听得好笑,点烟的刹那垂下眼皮来,微斜的眼角带住了姚欣慧。很意外,这蜻蜓点水的一掠却叫他瞥见她神往的面色。
片刻后,她收回视线低语,“早前我在老家的时候,就想在屋头开个面馆,做做小本生意。钱不在多,日子巴适就行。”
“你可以等你弟安顿好了,回老家开一个。”
姚欣慧抬起头,顿默后竟冲他灵动地咔咔眼,“楞我岂不是永远都睡不成你咯?”
梁池好一阵噎语。
“开个玩笑噻!你看你勒个人,一点幽默细胞都没得!”
“我倒确实没什么幽默细胞。”梁池为了缓解气氛,问,“吃面吗?请你。不过我不能待太久,所以我就不吃了。”
某种复杂的情绪于姚欣慧眉心跳跃了一霎,她摇摇头,“不吃咯。你要走嘛?一起吧。”
梁池应言“好”,站起身与她走到店口,撑开了伞,分半边荫蔽到她头顶。
因为挨得过近,姚欣慧迈步间便全然黏住了他身侧。
梁池恍神,伞向她那头倾了倾。“打不到?”
姚欣慧再次摇头,“当然不是噻,就是想离你近点。”
他无奈,“你把你这劲头拿去追别人,现在说不准娃儿都有了。”
她便同样无奈一摊手,“没法子噻,我就想追你。”
二人就此以相隔分寸的姿势走到了警局门口。
临分别,姚欣慧忽而恣意地钻进梁池怀里,任他如何挣也挣不开。她开口,嗡嗡的嗓音打在他胸腔上。“不管以后我是回老家还是啥子,你不要把我号码删咯,可以不?”
怕烟灰落在她头发上,梁池摘下了烟,夹在指间垂落身畔。
“不删。”几秒后如是作答。
姚欣慧失笑,由他怀里仰起脸,踮着脚吻上他双唇。
“我不管你拒绝我多少回,”她的发尾于风雨里振振欲飞,“我还是要说,我就是喜欢你。”
此池非彼池。不知自何时起,她早已分得很清。
姚欣慧是毫无思想的,唯一的文化加餐就是儿时从家里糊墙的报纸上窥来片语的名言名句。
时至今日依旧记得那句“喜欢一个人不问缘由”,在她平庸生命中的两次情动里,都将之奉成了圭臬。
抓捕日这天,闷雷卷着刃刮过天幕,疾风暴雨来得更为迅猛。
夜幕下降到地平线底端,街旁舞厅迪厅照常营业,街心车轮挨次轧过水花,倒影里的山城月色碎了又碎。
梁池与小刘同坐一辆车,面前的车窗将蹲守的这栋楼切割了一半。
楼四角各踞守一辆指挥车,小区方圆几里开外的八向通道亦设好了埋伏点。依卧底准确情报,严虎今晚就在此栋楼的302与下线接头。
一切备整妥当,周正民令所有小组人员原地待命。
小刘点烟后抛了一根给梁池,他没接,紧并着双唇,形容肃穆严凝。
“能成功的,”到这时辰,小刘照样气定神闲的玩笑口吻,“把这龟儿逮着了,我看你也能松口气。老觉得你特在意这案子,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哪回能比这次更上心。”
梁池平静地扫他一眼,并未接言。
由此处张望,302敞向街口的那扇窗一直帘布紧掩,无光无动静,难以窥视里面的情况。
雨刮器晃了两遭,小刘甫拆开一包新烟,对讲机传来周正民的指令。
“一小组二小组行动,注意安全。”
梁池领命间立即推开车门,率小刘与另一辆车下来的两名组员碰头,交换了一个眼神,分两列蹑手蹑脚迫近楼道。枪械、破门槌、网络信号屏蔽仪,都已准备就绪。
四人脚步顿了一下,继而同时以左手拖持枪右手的半伛偻站姿,猫着腰沿窄仄阴湿的楼道拾级而上。
【五年前,梁迦第一次得见梁池那本记录案情的黑色皮本。在一个风月安定的傍晚,靠在他怀里翻开来看,逐行逐字有声念读。
“2012年5月30日,我职业生涯首个参与侦破的大案。连环盗窃,犯罪团伙共五人,平均年龄不过二十岁。”】
梁池走在前,屏气凝神地贴墙而行。
淫淫的雨打在住户雨蓬上,黑暗中有老鼠窸窣的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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