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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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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大早,晨光初露鸡鸣方啼,墨染青已先去徐丽的帐内报到。

她初学乍练,一切从零开始,于昊渊紧锣密鼓替她安排作息,晨时先学人,昏时后学武,早晚不得间。

徐丽对着面前正襟危坐的女孩有些紧张。

「那个……好,姑娘咱们开始吧。」她有些困扰,虽说祈王交代了职务,但学一个人谈何容易,要列举出来的东西不计其数,笼统又零碎又繁琐。

重点是她也没教过。

该从何教起呢……

「不如徐姨先同我说,汪念笙和皇上是怎么相识的吧。」墨染青提议道。

徐丽一听觉得不错,万事从头起,讲实话,墨染青首当要学的是皇上眼中的汪念笙,不是眾人的。划分好范围,徐丽清了清喉咙。

「那好,」她娓娓道来,「他们,是在一场大雨中遇见……」

皇帝与汪念笙是在一场大雨中遇见的。

正值梔子花开的时节,碰上阴晴不定的午后雷雨,两人都恰好躲进一间小庙,微服出巡的王爷,上山採果的少女。

有些事只能是命中注定,比如大雨滂沱困步,他们栖身挤在庙里;比如小庙残破不堪,男子礼让出半片肩头;比如打湿的梔子花雪白依旧,衬着少女的面庞纯净迷人。

什么东西彷彿生根了,同那漫溢四处的雨水,初开欲放的花芽。

那天大雨细密如丝,搓搓捻捻成了这条姻缘。

那天天公不作美却做媒。

而几个月过,睿王便用一只隆重的十人抬花轿,将汪念笙风光娶进门。

「虽说只是做侧室,但陛下如此大张旗鼓操办,也算是真情实意了。」徐丽叹道。

且汪念笙只是一介平民百姓,步入豪门又受此礼待,放在当时不知道要羡煞多少人。

墨染青接着问道:「后来呢,后来她和陛下怎么样了?」

「后来,也是和和美美的一段日子。」徐丽眼神到这黯了黯。「终归是夫人无福消受,入府后第三年猝然病逝,才正值大好年华啊……夫人一走,我也不愿留在府里,和陛下请辞出来了。」

竟是在大好年华里。

座位上的女孩不发一语,气氛转眼变得沉默。徐丽正了正顏色道:「好了,咱们不提这些伤心事,回归正传吧。说到夫人的习性,夫人因为出身平凡,未受礼法约束,平时自在惯了,总有很多举止惹得陛下称奇。」她这么说,人也跟着站起来。

「就从最基础的走路说起,绝非什么款步姍姍,陛下总揶揄她是隻活蹦乱跳的兔子。该怎么形容呢……脚尖点地、足跟微抬,一颠一颠的……」

说得难,做起来更难,徐丽凭着记忆示范看看,结果画虎不成反类犬。

这该怎么教,她自己都学不来。

「我且试试。」一旁墨染青却领会起身。

大好年华的少女,她想,那举止想必不假思索,随意无束。

「是这样吧。」

墨染青凭藉徐丽的描述加上自己揣摩,初次动作竟已抓到一点神韵,直看得徐丽一愣一愣。

墨染青继续修正。

她本来还不明白,于昊渊既要挑人入宫,找个绝世佳人便得了,偏偏选上自己,难道一个旧人面孔还比新人更得皇上垂青么?

现在她知道了,在大好年华里逝去的少女,就像所有戛然而止,会格外教人惋叹惋惜。

而当时皇帝这样的惋叹惋惜,在多年后遇到一个不仅形似神还似的女子,又会如何呢?

――汪念笙能飞上枝头,她也能谷底翻身。

女孩的眼神专注而坚定,双手交背,体态灵巧,踏出的步履轻盈。徐丽简直不敢置信,那独留记忆的画面竟一滴一点,慢慢拼凑,在眼前直至成形。

这消息不多日便传到于昊渊的耳里。

「徐丽说墨姑娘善学人,这几日的教学无不一点就通,就算偶有窒碍,也总能在隔日琢磨出来,还请殿下放心。」

帐内香炉裊裊,炭炉必剥,炉上的茶壶咕嚕咕嚕冒起泡,似乎欲滚。

听完亲信的稟报,站在沙盘前排兵佈阵的于昊渊问道:「那招宿呢?」

「招宿那边……」想到招宿的话,亲信的语气开始变得迟疑。相比徐丽的讚誉有加,招宿这可就差多了,虽还不到奇烂无比,但也就是勉勉强强。「招宿说姑娘起步较晚,资质有限,勤奋有馀,悟性不足,唯兵器……尚可。」

「哦?」沙盘里的某处被插上一支小红旗。于昊渊最终选定地点,人也抬起头来,「你说,学人跟学武,哪个比较容易?」

亲信一顿,随即肯定道:「当然是学武。」

于昊渊頷首,「功夫是死的,人是活的。学武,一套招式,一本心法,修行无止尽,道理却恆不变;而学人,神也韵也,灵也性也,既能千变万化,又能毫无跡循――徐丽夸她学得好,」他兴致盎然道:「找个时间去看一看吧。」

「那墨姑娘的武学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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