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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大稻埕(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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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的茶。」说着匆匆进入屋内。林英堂脸上一红,他本是大少爷,没人有那个胆让他尷尬,忽然本能地觉得很丢人,甚至有些气愤老闆怎能让他丢脸,面上却故作大方,接受他的邀请,喊了声「打扰了」,便进屋去。王伯伯没什么主意,看林英堂进去,自己便有些「客随主便」的意思,在他旁边坐下。

老闆客客气气地招呼两人,手上捧着大大小小的容器,一丝不苟地泡起茶来。他的神色突然变得严肃,林英堂和王伯伯像受了感染似的,全都住了口,屏息盯着那冒着烟的茶壶,像在观摩一场艺术。不久后,阵阵茶香入鼻。

老闆为两人盛了茶,继而对林英堂一抱拳道:「在下吴穆,不知公子爷如何称呼?」他和王伯伯算是邻居,两人相识,便没问他姓名。

林英堂道:「不敢,敝姓林。」随后又有些刻意地补充道:「板桥林家人。」

吴穆喝到一半,听了这句,不由得一愕,放下了杯子,定睛打量着眼前这位眉清目秀的年轻人。只见他满面春风,眉目间一股傲气呼之欲出,儼然是地方乡绅的模样,打量的目光不住又带了几分敬意,点头道:「原来是林公子,令尊可是林玉年林大人?」

林英堂摇摇头:「林玉年是我叔叔,家父是林崇年。」

吴穆又是一愣,身不由主地坐直了身子。清政府早年对台放任统治,地方上若是出了什么乱子,全都仰仗地方乡绅出力,好比天灾后的重建、賑灾,械斗发生时调停两方人马,当时各地自有民间信仰,建立庙宇的募款等工作,也多由乡绅一手包办。因此,这群人无疑是戴了顶隐形的官帽,百姓们对他们也就万分尊敬,几乎有些畏服了。

王伯伯见吴穆拘谨,便笑道:「方才我和公子正说呢。前阵子小人也不知犯了什么煞,无端招惹了几条疯狗,险些把小女掳了去,小人也差点朝不保夕,所幸得崇年大人和公子相助,这才保住了小命。」说着说着,语气便越发愤愤:「只是不知那几条疯狗是哪路人,我在大稻埕住了十多年,就没见过那些生面孔,显然不是本地人了,却不知是谁上这儿来撒野?」

林英堂悠悠一笑,有意表现自己,以化解那「不諳世事」的尷尬,轻轻搁下杯子,说道:「最近大稻埕确实不大太平,王伯伯这件事也不是第一桩了。不过您大可放心,有林家在这撑着,我倒要看还有什么妖魔鬼怪敢来放肆。」语气十分倨傲。

吴穆看着眼前这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不由自主地又多了一分敬佩。不过,这分敬佩已经不是出于他的家世,而是他的志气。他为两人添了茶,说道:「公子爷好志气!不过说到这些个『妖魔鬼怪』,小人虽没有亲身经歷,倒是有听到一些传言,是从『苍鹰会』那儿听来的。」

说起苍鹰会这个门派,他们来头委实不小。其门下弟子各个身负武艺,出身却不尽然是同门,乃是来自台北各地的好手。他们的势力遍及淡水河岸,打着守护淡水的旗帜,名播江湖。因人人外罩的衣衫上有苍鹰标志,加上平时帮眾们都在各地穿梭,来往于台北各处,正如苍鹰飞翔般逍遥自在,故得此名。

林英堂一听到「苍鹰会」,便兴致勃勃了起来,忙问道:「吴兄有朋友在苍鹰会门下?」

吴穆恭敬地道:「正是,小人前阵子上沪尾谈一门生意,恰好遇到了我那位兄弟。最近的风声,想必两位也听见了,苍鹰会打算在半年后办一场试剑会,便是他们要藉机招募新血。我那兄弟去了沪尾一趟,就是为了发帖去的。」

吴穆啜饮了一口,又道:「那位兄弟跟我聊了许久,后来咱俩说到艋舺,他便说,最近艋舺好似也不怎么安寧,说是内部有至少两派势力,牵涉之广之深不可言喻。听说还有人在打大稻埕的主意呢!」

王伯伯和林英堂相覷一眼,同时大愕,异口同声说:「什么?打大稻埕的主意?」

林英堂心中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最近的乱子,跟艋舺有关吗?

然而他并没有来得及细想,茶行附近便驀地传来一阵惊叫:「有小偷!有小偷!快抓小偷啊!」随后就是一连串乒乒乓乓,混杂着女孩子的尖叫声,方才的思绪全都一扫而空了。

三人奔出门外,林英堂自己走在前面,循着声音来处找去,发现事发地点在街角的一间骑楼下,原来也是一间茶行,只不过,规模比吴穆那间要大得许多。林英堂抬头一看牌匾,见朴素的额上四个遒劲大字:锦鳶茶庄。

当天因为大半人都去迎城隍了,是以这阵骚动竟然没多少人察觉。倒是林英堂,多多少少有点乡绅的架子,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他应该管的。他的脚还未踏入茶庄,双眼一扫,立刻瞧出小偷是谁,因为他的衣衫实在太破烂了,简直是破布一片。两个茶女打扮的姑娘倏地窜出,一左一右拦住了小偷,那小偷眼见避无可避,便向茶庄后通的骑楼鑽去。右边那姑娘左掌前探,拿住了小偷右肩。小偷奋力一甩,好容易把她甩脱了,脚下一步踩出,却是动弹不得,原来后领已给另一位姑娘拿住。小偷没命挣扎,最后终于服软哀求道:「姑娘饶命!小人的母亲卧病在床,实在没钱看病,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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