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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在丰田可乐娜的银灰色车门上,我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建筑物。
还记得第一次要造访这里的时候,我上网查询了好一阵子。也是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这栋建筑物有个煞有介事的长长全衔。
时不时往返这里已经一年有馀,从家里那栋小公寓开车到这里的路线也早已熟记于心,但我还是记不住这个地方的正式名称。
就像现在的我完全不知道「可乐娜」这三个字在未来会变得如此热门,一年前的我也没想过自己会频繁造访这个地方——
国内执行「自由刑」的场所之一。
通称监狱。
距离我把引擎熄火还不过五分鐘的时间,身旁的郁砚已经感到不耐烦了。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吧?真是的……怎么不快点出来啊?」
「又不是想出来就能出来的地方。」我淡淡地回了一句。
「再不出来,我就要把整包菸给抽掉囉。」
「最好是那么会抽。」
「不信?那我就抽给你看。」
「要抽的话就离猫远一点。记得留一些给头子。」
「随便说说的,我又不喜欢抽菸。对吧?小傢伙。」
蹲下身子,郁砚对着外出笼里的猫咪如是说道。笼里的踏雪黑猫叫了一声,也不晓得是同意还是否定。
「嘿嘿,再等一下下,我们全家就要团圆囉。」
我继续望着远处的监狱。过没多久,大门处便有了一点动静。一个高大的男人从屋内走到阳光下,缓步向着我们而来。
「欸,你家头子出来囉。」
「动作真慢。」
「你这是帮人接风的态度吗?」
「有来接他就不错了啦。」
这倒是。我在心里同意,但没有说出口。
就算我们没有出现在这里,头子还是会一步一脚印地走回那个家。情况若是好一点,也许他身上会有些搭公车的钱。不过,我相信他对公车路线图的熟悉程度,应该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
突然,郁砚凑到我身旁,双手不安份地自腰际缠了上来。
「干嘛,不要乱摸啦。」
「有什么关係,又不会少块肉。」
「你也分一下场合好不好。」
由于实在太过闷热,我稍显强硬地将她推开。
「……东西都有带到吗?」
「有、有,都收在包包里了。只差给他签名而已。」
头子待在监狱里的这一年多以来,发生了很多事情。这个世间,这个社会也发生了不少变化。放在郁砚包包里的文件,也是那无数变化的其中之一。
对于我们三人来说,比起接风,这个变化更加重要。所以我和郁砚才会待在这里,你一言我一语地,度过这段最后的等待时光。
等待那个人走完最后的一段路。
等待那个人来到我们俩的身前。
等待那个人的归来。
我和郁砚相视一笑。接着,当我回过头,高大的身影已经在我面前佇足。
对此,我只是笑着说出那句台词。
那句已经准备了不少时间的台词。
「家里有猪脚麵线,要全部吃完喔。」
听完,郁砚家的头子,默默地点了点头。
※
和郁砚的相识又是更早一些的时候了。
两年,或者是两年多以前?我有些忘了。我们两个都不是特别在意纪念日的人。说到底,我们的关係打一开始就是约出来的。这种在认识对方(心理)之前,就先认识对方(生理)的模式,要事先确立彼此对纪念日的认知反而比较困难。
至于这种「如果踩到雷那就认栽」的关係之所以能持续到现在,只能说是「一试成主顾」吧。
在交友软体上看到照片的时候,我觉得我跟巫郁砚这个人应该挺合拍的。
包括性向与喜好,但不仅限于此。
奔放灿烂的金发加上些微的波浪捲,锐利的眼神之中隐约透出动物般的野性——这人很明显就是猫科动物,兇猛的猎食者。她纤长的四肢有着猫的柔软与灵巧,而保养得宜的肤质和身材曲线更是令同为女性的我自叹弗如。
盘腿坐在地上,我收拾着散落一地的杂物,不禁喃喃自语:
「一样都是女人,怎么就差这么多……」
不,客观来说,我当然也不差。至少在交友软体这类的媒合平台上,我不用费太多工夫,简单的一张照片就可以拥有一定程度的选择权。
当然,远远还比不上我身后的郁砚就是了。在饭店房间里,穿着浴袍的她正用毛巾擦着头发。
「嗯?你说什么?」
「平常都怎么保养的啊?你的皮肤也太好了吧。」
半个多小时以前的触感记忆犹新。
「如果我说我没有特别保养——」
「认真?」我的语气反射性地阴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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