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战意味,“——是我赢了呢?吴处长,你又能拿出什么,作为赌注?”
空气凝固成冰。
吴道时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却骤然缩紧,如同最精准的狙击镜,死死锁定了宋华卓。那里面不再是之前的疲惫与空洞,而是骤然凝聚起的、极度危险的寒芒。
他显然没料到宋华卓竟敢在此刻、以此种方式,向他索要对等的赌注!这无异于一种公然的挑衅,是对他绝对权威的质疑!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又仿佛只有一瞬。
终于,他极其缓慢地开口,声音比窗外的风雪更冷,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玩味和一丝被触怒后的冰冷嘲讽:
“你想要什么赌注?”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问题轻飘飘地抛了回去,仿佛在掂量对方敢开出怎样的价码。
宋华卓毫不退缩,迎着他冰冷的目光,斩钉截铁,声音清晰得如同刀剑交击:“若我赢了——我要你,吴道时,亲自主持我与令仪的结婚典礼!并以兄长之名,予她祝福,送她出嫁!”
“我要你,亲手将她交到我手中!”
“我要你,从此只做她的兄长,再无他念!”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爆裂在凝固的空气里,也砸在吴道时的心上!
这赌注,比放弃更狠!是要他亲手将自己视若性命、不容他人染指的存在,彻底地、仪式性地、昭告天下地送入他人怀抱!是要他剜出自己的心,还要面带微笑地祝福!
吴道时周身的气息瞬间降至冰点!那双深眸之中,风暴骤起,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冰刃将对方凌迟!
但他脸上,竟缓缓地、缓缓地勾起一丝极其冰冷、极其扭曲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无尽的寒意和一种近乎癫狂的决绝。
“好。”他只吐出一个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很好。宋少尉,你很有胆色。”他向前微倾,目光如同毒蛇的信子,锁死猎物:“这赌注,我接了。”
他顿了顿,最后扫了一眼宋华卓,“但愿到时,你不会后悔今日所求。”
说完,他不再有丝毫停留,猛地转身,军靴踏过地上的碎瓷残屑,发出刺耳欲裂的声响,身影决绝地没入门外的桂花香气中。
宋华卓依旧站在原地,后背竟惊出了一层薄汗。他知道,自己是在刀尖上跳舞,赌上了自己与吴灼所有的未来。吴道时最后那一眼,那平静接受下的滔天巨浪,让他明白,这场赌局,再无转圜余地。
要么,赢得一切。
要么,万劫不复。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攥紧的拳头微微松开,指尖却仍在轻颤,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那个被卷入这场男人之间残酷赌局而不自知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