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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1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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炀帝见王义满脸微醺,垂头跪下,便道:“你在那里吃酒来?”王义平昔口舌利便,此时竟弄得一句许也对答不来,两个内监又微微冷笑。炀帝见光景异常,便问两个内监道:“你两个刚才在何处宣王义到来?”小内监道:“在守宫监张成家里。”炀帝道:“吃酒不消说了,还有甚勾当?”小内监把张成的说话,与桌上的刀药,一一奏闻。炀帝听了,把龙眉微蹙道:“王义你起来,朕对你说,凡净身之人,都是命犯孤鸾,伤克刑害,不是有妨父母兄弟,定是刑克妻孥,算来与其为僧为道,不若净了身,后来或有光耀受用的日子。就是父母肯割舍了,我们那些老内监,还要替他推八字算划度,然后好下手;况是孩童之事。你年二十有余,岂可妄自造作,倘有未妥,岂不枉害了性命?”王义道:“臣蒙陛下隆恩,天高地厚,即使粉身碎骨,亦所不惜;倘有差误,愿甘任受。”炀帝道:“你的忠心义胆,朕已深知;但你只思尽忠,却忘报本。父母生你下来,虽是蛮夸,也望你宜室宜家,生枝繁衍,岂可把他的遗体,轻弃毁伤?为朕一人,使你父母幽魂,不安窀穸,这断不许。如若不依,朕论你不但不见为忠,而反为逆矣!”王义见说,止不住流泪,叩首谢恩。

炀帝道:“刚才有前日新选进来的一个宫女,言语不明,要你去盘问他,看是何处人。”说罢,便唤那宫人当面,王义与他一问一答,竟如鹦鹉画眉,在柳阴中弄舌啼唤,婉转好听。喜得萧后与众美人笑个不止。王义盘问了一回,转身对炀帝奏道:“那女子是徽州歙县人,姓姜,祖父世家,他小名叫做亭亭,年方一十八岁。为因父母俱亡,其兄奸顽,贪了财帛,要将他许配钱牛;恰蒙万岁点选绣女,亭亭自诣州愿甘入选,备充宫役。”炀帝听了,说道:“据这般说起来,也是个有志女子,所以举止行动,原自不凡。朕今将此女赐你为妻,成一对贤明夫妇何如?”王义见说,忙跪下去道:“臣蒙陛下知遇之恩,正欲捐躯报效,何暇念及室家?况此女已备选入宫,臣亦不便领出。”炀帝道:“朕意已决,不必推辞。”王义晓得炀帝的心性,不敢再辞,只得同亭亭叩首谢恩。萧后道:“王义,你领他去,教了他吴话,不可仍说鸟音。倘宫中有事,以便宣他进来顾问。”炀帝又赐了些金帛,萧后亦赐了他些珍珠。王义领了亭亭,出宫到家,成其夫妇。王义深感炀帝厚恩,与亭亭朝夕焚香遥拜,夫妇恩爱异常。正是:

本欲净身报主,谁知宜室宜家。

倘然一时残损,几成梦里空花。

第二十八回众娇娃剪彩为花侯妃子题诗自缢

词曰:

上林一夜花如织,万卉争芳染彩色。造化岂天工,繁华喜不

穷。红颜空自惜,雨露恩无及。何处哭香魂?伤心哭帏灵。

调寄“菩萨蛮”

世间男子才情敏捷,颖悟天成;不知妇人女子,心灵性巧,比男子更胜十倍者甚多。男子或诗或文,或艺或术,有所传授,原来有本。惟月女子的智慧,可以平空造作,巧夺天工。再说王义得赐宫女姜亭亭,成了夫妇之后,深感熠帝隆恩,每日随朝伺候,愈加小心谨慎。姜氏亭亭,亦时刻在念,无由可报。一日王义朝罢归家,对妻子姜氏道:“今早有一人,姓何名稠,自制得一驾御女车来献,做得巧妙非常。”姜氏道:“何为御女车?”王义道:“那车儿中间宽阔,床帐枕衾一一皆备,四围却用鲛绡细细织成帏幔,外面窥里面却一毫不见,里面十分透亮,外边的山水,皆看得明白。又将话多金铃玉片,散挂在帏幔中间,车行时摇动的铿铿锵锵,就如奏细乐一般。在车中百般笑语,外边总听不见。一路上要幸宫女,俱可恣心而为,故叫做御女车。”姜氏道:“这不过仿旧时逍遥车式,点缀得好,乃刀锯之功,何足为奇。妾感皇恩厚深,时刻在念,意欲制一件东西去进献,作料虽已构求,但还未备,故此尚未动手。”王义道:“要用何物制造?”姜氏道:“要活人头上的青丝细发。如今我头上及使女们的已选下些在那里了。但还少些。”王义道:“我头上的可用得么?”姜氏道:“你是丈夫家,未便取下来。”王义笑道:“前日下边的东西,尚要割下来,何况头发?”就把帽儿除下道:“望贤妻任意剪将下来。若还少,待我去购来制成了献上。”姜氏见说,便把丈夫的头发梳通了,拣长黑的,剔下许多,慢慢的做起。正是:

闺中施妙手,苑内见灵心。

其时仲冬时候,芳菲已尽,树木凋零。一日,熠帝同萧后众夫人,在苑中饮宴。炀帝道:“四时光景,惟春景最佳,万卉争妍,百花尽放,红的使人可爱,绿的使人可怜。至夏天青莲满池,香风袭人。秋天一轮明月,斜挂梧桐,还有丹桂芬芳,香浮杯囗,许多佳景。惟此冬时寂寂寞寞,毫无意趣,只好时刻在枕衾中过日,出户便觉少兴。”萧后道:“妾闻僧家有禅床,可容数人;陛下何不叫人也做一张。用长枕大被,贮众美于其中,饮食燕乐,岂不适意。”秋声院薛夫人道:“有了这样大床大被,须得绣一顶大帐子。”炀帝笑道:“你们设想虽好,总不如春和景明,柳舒花放,亭台官院,无一处不使人发兴,无一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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