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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2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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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奉我夫之命,乘云至此,特地相救。你日后还有再见至尊之时,今不当便死,我送你到一处去,暂且安身,以待后遇。”遂于抽中取出一个白纸摺成的驴儿,放在地上,吹口气,登时变成一匹极肥大的白驴,鞍辔全备,扶梅妃骑上,嘱咐道:“你只闭着眼,任他行走,少不得到一个所在,自有人接待你。”说罢,把驴一拍,那驴儿冉冉腾空而起。

梅妃心虽骇怕,却欲下不能,只得手缩丝缰,紧闭双眸,听其行止。耳边但闻风声谡谡,觉得其行甚疾,且自走得平稳。须臾之间,早已落地,开眼一看,只见四面皆山,驴儿转入山径里,竟望小蓬瀛修真观中来,因此得遇罗素姑相留住下。当时不敢实说来历,素姑又见那白驴腾空而走,疑此女是天仙,不敢盘问。那罗公远诗中,藏下江采苹三字,他人不知,梅妃却自晓悟。今见诏使罗采姓名,与诗相合,盈盈又得与秦状元相遇,诗中所言,渐多应验,又闻两京克复,上皇将归,因把实情告知盈盈,要他转告素姑,使罗采表奏朝廷。恰好罗采猜个正着,托素姑来问。当下盈盈细说其事,素姑十分惊喜,随即请见梅妃,要行朝拜之礼。梅妃扶住道:“多蒙厚意,尚未报谢,还仗姑姑告知罗诏使,为我奏请。”素姑应诺,便与罗采说知。

罗采与国桢商议,先上笺广平王,启知其事。广平王遂于东京宫中,选几个旧曾供御的内监宫女,都到观中参谒识认,确是梅妃无疑,乃具表奏闻。罗采亦即飞疏上奏,疏中并及国桢与达奚盈盈之事。竟说盈盈是国桢向所定之副室,因乱阻隔,今亦于修真观中相遇。虽系降贼官员达奚珣之族女,然能心恶珣之所为,甘作女冠,矢志自守,其节可嘉。肃宗览表,一面遣人报知上皇,一面差内监二人,率领宫女数人,赴白云山小董瀛迎请梅妃速归故宫,候上皇回銮朝见。并着该地方官厚赏罗素姑,仍候上皇诰谕褒奖;又降诏达奚盈盈,即归秦国桢为副室,给与封诰。那时国桢与罗采别过了素姑,起马回朝。中途闻诏,即差家人速至修真观中传语盈盈,叫他仍唤达奚珣家人仆妇女使随侍,跟着梅妃的仪从,一齐进京。当下梅妃与盈盈谢别了素姑,即日起程。梅妃自有内监宫女拥卫。香车宝马,望西京进发。盈盈与仆从女使们,亦即随驾而行。梅妃车前,有内侍赍捧宝瓶,供着那枝仙人所赠的梅花,香闻远近,人人叹异。梅妃子临行时,手书疏启,差中使星夜资奉上皇驾前呈进。

正是:

降昔日楼东空献赋,今朝重上一封书。

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十八回遗锦袜老妪获钱听雨铃乐工度曲

词曰:

人逝矣,宝髻花钿都委地。锦袜独留余媚,见者犹惊喜。

万里归程迢递,正追思往事,被雨滴愁肠碎碎,愁歌曲内。

调寄“归国遥”

凡人于男女生死离别之际,不但当时的悲伤,不可言论,至事后追思,更难为情。倘那人竟如冰消雾散,一无流遗,徒使我望空怀想,摹影拟形,固极悲楚。若还那人,平日服御玩好之物,留得一件两伴,这些余踪剩迹,一发使人触目伤心。此即旁人不关情的,犹且慕芳踪而愿睹,观遗物而兴嗟。何况恩爱宠幸之人,平时片刻不离,一旦变起意外,生巴巴的拆开,活刺刺的弄死,其悲痛何可胜言!到后来痛定思痛,凡身之所经,目之所睹,耳之所闻,无一不足以助其悲思,于是托之歌咏,寄之声音,此真以歌当哭,一声一泪。话说梅妃自小蓬瀛修真观中,起行回西京,临行之时,先具手疏,遣内封赴蜀进呈上皇。原来上皇在蜀中也常思念梅妃,因有人传说:“贼人曾于宫中获一女尸,疑是梅妃之尸。”上皇闻此信,只道梅妃已死,十分伤感。时有方士张山人在蜀,上皇召至宫中,命其探幽冥索,访求梅妃魂魄所在。那张山人结坛默坐一日一夜,回奏言:“臣飞魂遍游三界,搜访仙魂,俱无踪影。”上皇怅然道:“芳魂何往耶!若梅妃之魂可访,则太真之魂意亦可访,今皆不可得矣!”因挥泪不止。高力士见上皇悲思甚切,乃求得梅妃画真一幅进呈御览。上皇看了嗟叹道:“此画像绝肖,借不活耳!”展看再三,御笔亲题绝句一首于其上云:

惜昔娇娃侍紫宸,铅华懒御得天真。霜绡虽似当年态,怎奈秋

波不顾人。

自此上皇时常展围观玩,后又有人说:“梅妃并不曾死,前所获死尸,不是梅妃之尸。”上皇闻之,疑其散失民间,乃下诏军民士庶,有知妃子江采苹所在者,即行奏报候赏;或有遇见奉送来京者,予六品官,赐钱百万。诰谕方下,恰好肃宗见了罗采的表章,遣使来奏闻。那时上皇已发驾起行,途次得奏,龙颜大悦,传旨罗采等俟驾回京颁赏,江采苹着回官候见。过了一日,梅妃所遣的内使,亦途次迎着车驾,随将梅妃的手疏进献。其疏略云:

臣妾白楼东献赋,多有触忌,荷蒙圣恩,不加诛戮,幸得屏处,

以延一息;凄凉之况,甘之如饴。客岁之夏,逆贼犯阙,乘舆西狩,

事起仓卒,圣心眷妾,欲与偕行,有言间之,使俟后命,事势既蹙,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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