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寒枝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但心中却从未怨过,她体贴江永望的难处,又渴求二人相伴的时间能再多一些。
就像当初新婚那日二人约定,赤绳早系,白首永偕。
“好。”
所有的心事都被许寒枝化作一个好字,她轻轻依在江永望肩头,心中无他,惟愿二人相伴能再久些,再久一些。
她第一次见到江永望是十四岁,那时她正值及笄,见老夫人手中只牵了江永州一人,江永望便孤零零的跟在身后。她不知道家中有兄弟姐妹是什么感受,她与父亲自幼在宫中长大,与她最胜似手足的,是沈汀兰。
江永望是个很温文儒雅的男子,却又处处小心翼翼,时时刻刻不在看着老夫人脸色。慢慢他就越来越勾起许寒枝的好奇,这样一个温润如玉的孩子,骨子里为什么老是透着自卑?
直到一回宫中设宴,江永望不知做错了什么事,遭到老夫人劈头盖脸一顿教训,随后便带着江永州离开,将江永望一人独自留在原地。那是她第一次看到江永望眼中露出那种迷茫无措,苦涩泡透了他的眼眸,似乎要将他外界永远隔绝开来。但他依旧是一人固执的站在那处,明明害怕的头都低了下去,却仍是握紧拳手,长身玉立,神色温俭。
许寒枝躲在墙后,即觉得心疼,又觉得他像块呆木头,怎么劈砍也无用。
“走,我带你去找你娘。”
许寒枝讲着最为童真的语气,义无反顾牵起他的手,将他带走了。
从那时起,江永望如死水般沉寂的心底,再做不到渺无波澜了。
第24章 省试二
翌日早晨,江愿安虽不清楚昨日傍晚西院发生了什么,但心中早已隐隐猜到了些许,加上知秋在她耳边又悄悄唠了不少,为此也算是对昨日一事了解十之八九了。
只不过她与梁疏璟上次见面还是在云清寺,二人那夜都没敢多说什么话,再见面恐怕又要搪塞起来。
“璟王回来了么?急匆匆要朝璟王府赶。”
许寒枝淡淡吹着勺中的粥,对她今日精神头这么足格外出奇。
“对对对,回来了。”
“那怎么没见璇玑来府上?”许寒枝问道。
江愿安顿时被问的说不出话来,脸色窘迫,
“呃是璇玑之前告诉我的,哎呀,不说了,时候不早了!”
她放下手中的碗筷,未留给许寒枝再问下去的余地,急忙爬上了去璟王府的马车。
今日元璟府倒是难得来了不少人,正是为了五日之后的京川省试。谢闻道正与梁疏璟坐在静心亭商议着省试命题的事情。往年都是谢尚书与礼部众人聚在一起商议试题,今年礼部不少官员见新帝登基,哪里敢担下这种担子,纷纷劝谢尚书还是来找璟王议题,届时在皇帝那处也好交代些。
只是梁疏璟先前也未在礼部待过,更未参加过省试殿试,具体要出些什么题,他也不清楚。
谢闻道远远便瞧见江愿安那处身影,于是起身便要同梁疏璟告别,
“既然江少卿来了,微臣便不再久留,殿下若是考虑好了,便派人来谢府传话便是。”
梁疏璟微微点了点头,抬手命璇玑下去送客。
“谢尚书慢走,省试一事,本王会好好考虑的。”
谢闻道走至江愿安身旁时,又同江愿安点了点头,便跟着璇玑离开了。
后院依旧是只剩下两处熟悉的身影,只是元璟府如今的后院却比冬日更胜一筹,几棵早樱开得正盛,替府上后院染上好一抹春意。
天气渐渐回暖,衣裳穿的也较从前单薄了不少。江愿安穿了身浅青褶裙,加之鹅黄长褙,看起来浑身都透着暖洋洋的生机。
只是见到梁疏璟那张脸,江愿安便不由自主想起那夜在寺中的场景。
还未待她开口,梁疏璟便道:“今日来的倒是早。”
她轻轻点了点头,眼神又开始四处乱晃。